六倍,袁夫子卖宅子的银子只够在这里买两三间屋子,且地段比较偏。
老两口有积蓄但又不愿意拿出来,想留着傍身。
人老了手里还是得有些银子才行。
袁攸便找袁牧借银子。
袁牧做了十来年的买卖,确实挣了些钱。
只不过他挣的多花销也大。
每年要拿出三十两银子孝敬爹娘,岳父母那边也要给一点,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儿子的束修,以及自家的花销。
杂七杂八的算下来,一年下来其实也不剩多少银钱。
袁攸一开口借钱就要将他全部积蓄都借走,袁牧再孝顺再顾着兄弟情也不可能不顾妻儿。
这笔钱借走就不知道什麽时候能还回来,如今买卖越来越难做,袁攸说的舌灿莲花袁牧也不信他一年内能把钱还清。
儿子的束修不能断,一家人要吃喝,杂货铺也需要周转的银钱。
全都借出去,他们一家怎麽办。
跟张氏商量后袁牧拿出积蓄的四成借给袁攸买宅子。
城里虽有百姓感染天花死亡,但只是极少数,因此不像照西县一般因为殷氏人家搬走而低价卖了宅子。
袁牧借的银子,加上袁夫子卖宅子的银子,以及老两口的一些棺材本才买到一栋一进的院子。
袁攸还想买个铺子,这钱凑不出来只能作罢,只得租了个铺子做买卖。
袁牧借的钱不少,袁夫子和杨氏虽没说什麽,但对大儿子还是有所不满。
认为他成了亲只顾着自己的小家,不顾兄弟和爹娘。
袁攸和郑氏更是不满,本想做了豆腐分出一半给张氏卖,张氏多少能挣几十个铜板,当然,自己挣的更多。
因为借钱的事,乾脆不让他们卖。
禹州人口多有钱人也多,有从南方过来的商船和行商之人,大豆的价格比照西县稍低,买豆腐的人多,豆腐生意确实不错。
袁攸有了之前的经验,不会一次做太多,有酒楼或大户之家预订就多做些,没人定早上就做五板,卖的差不多了再加两板。
每日都能将豆腐卖完,豆渣也能吃,自家吃不完还可以卖钱。
一个月下来挣了十几两银子,收入不菲。
爹娘在不分家,即便分家爹娘也是跟长子一起生活,袁夫子夫妻跟袁攸过,袁牧脸上无光。
且因为借钱一事对他有不小的意见,喊老两口来家中用饭是各种推脱,除了刚搬新家那天喊他们去暖房外,之後就再未让他们过去。
袁牧原本的欣喜化作一声叹息。
袁攸一家能有挣钱的营生,袁牧替他和爹娘感到高兴,并未探究做豆腐的方子是从哪来的,有没有他的份。
直到彭敬差人唤他去知州府衙,彭敬拿出做豆腐的方子以及袁玉竹的书信。
他才知道豆腐方子是妹夫给妹妹的聘礼,他也有份,只是被爹娘压了下来。
袁牧拿着方子双手微微颤抖,心里像坠着块大石头,不断往下沉。
彭敬到禹州城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差人打听隋玉良的下落。
隋玉良想方设法尽最大的努力让禹州城的百姓免受天花疫病的折磨,之後便辞了书院的工作远走他乡。
隋知州夫妻的尸体是由几个庶子庶女收殓。
天下之大,要找个躲起来的人如同大海里捞针。
彭敬刚上任有一大堆子事要做,隋知州和上一任知州留下一些烂摊子得解决,待这些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才让钱盛安去找袁牧。
在此之前他从周诚口中得知袁家兄弟二人的为人和秉性,以及袁夫子夫妻明里暗里偏帮袁攸。
钱盛安找袁牧之前也调查清楚,袁家人近来的矛盾。
彭敬品了口茶,瞥了两眼脸色不虞的袁牧,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在禹州多年积攒了些人脉,你若做豆腐生意袁攸不是你的对手。
起码能将所有酒楼和大富之家的生意全都招揽过来。”
袁牧笑笑:“大人说的是,只是,这豆腐生意我不打算做。”
彭敬眸光闪了闪:“为何?”
“爹娘不给我这个方子自然是不希望我跟二弟抢生意,这麽多年我和妻儿都在禹州没能对爹娘尽孝,是二弟一家在照顾爹娘。
我现在的买卖虽没豆腐生意挣钱,倒也没有难到无法糊口的地步,实在不行还能找别的出路。”
彭敬听罢倒是高看他一眼,说道:“天大地大,豆腐方子在你手里,禹州做不了还能去其他地方做。”
袁牧拱手:“多谢大人提点,我若去其他地方做豆腐生意,爹娘二弟知晓必然会对妹妹妹夫心生嫌隙,着实没必要。”
彭敬颔首:“你倒是个实诚人,可惜了你妹妹妹夫的一番美意。”
袁牧从府衙出来,三伏天里手脚冰凉。
爹娘若跟他讲明,他绝不会跟二弟抢这生意,可爹娘这样瞒着他防着他,他心里很不好受。
不知不觉走到袁攸家的豆腐摊子。
海面化冻后整个禹州彷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渔民们下海捕捞,采珠人采集珍珠。
渔村和城里都恢复了生机。
此时辰时,街上很热闹。
袁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