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里地,脚程快正午能到。
许根生父子带着两人走捷径,绕过一座又一座山,跨过无数条溪流,甚至还从两个溶洞穿过。
方向感不强的人,走十回都得迷路。
走过的两个溶洞里都有河流,这给足了周诚信心。
“快到了,对面那座山就是。”
周诚感叹,刚穿越过来时走半个时辰他都不乐意,宁愿花两文钱坐牛车,现在一口气快步走三四个时辰都不在话下。
环境太能改变一个人。
不知不觉,他成了吃苦耐劳的乡下人。
周诚天马行空的想,若是还能带着记忆回到原来的世界,没准儿有做兵王的潜质。
蒋驴蛋大早就被他娘从炕上拖起来,不情不愿地跑到山上。
蒋驴蛋跟他爹娘一样仇视许家,认为姑姑姑夫害他家在村里丢人,偶尔在山里采集野菜果子遇到许家人,不但不喊还会骂上几句难听的话。
到许家茅屋外,正巧见到蹲在的屋檐下捧着大土碗吃蕨根粉条的许二。
蒋驴蛋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食物,一时好奇忘记来的路上想好如何骂许家人的话。
耸了耸鼻子,走到许二跟前,笑嘻嘻地问:“二哥你吃的是什麽呀?”
蒋驴蛋不到七岁,除了吃喝拉撒,他的世界只有爹娘。
对许家所有的认知都是从爹娘口中得知,包括对他们的恨。
爹娘让他恨谁他就恨谁,爹娘说谁好他就认为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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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稀奇吃食哪里还记得自家跟许家不对付的事。
许二觑他一眼没说话,三两口将碗里的蕨根粉划拉进嘴里,碗里的汤稀里哗啦一口喝完。
蒋驴蛋咂吧着嘴,盯着空空如也的大碗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委屈。
“谁来了?”
蒋氏听到声音探出头来,见到小侄子脸上带点笑容。
她始终觉得大人有什麽仇怨是大人的事,不应该把孩子牵扯进来。
“驴蛋儿怎麽来了?”
见到蒋氏蒋驴蛋想起他娘交代他的事,当即板起小脸:“村长说,要换盐就快点儿,等他去了镇上想换都没地儿换。”
蒋氏生在山里长在山里,从未走出过大山,二十多年来跟村里人鲜少往来,性子比较单纯没那麽多弯弯绕绕。
正要开口说自家男人和小儿子已经下山去换盐,许大走到门口说:“盐太贵,咱家穷吃不起,用酸梅代替盐也能过。
驴蛋,你下山跟村长说多谢他的好意,这次就不换盐了,秋收收成好再劳烦他帮忙跑一趟。”
儿子都这样说了蒋氏也不好拆台,只能笑着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去年山上收成不好,糊口的粮食都不够哪里还吃得起盐哦。”
蒋驴蛋不关心许家吃不吃得起盐,他惦记的是方才见到许二碗里的吃食。
细细滑滑,瞧着就很好吃。
蒋驴蛋脑袋往屋里探,许大靠在门口拦着他的视线:“再不走村长该等急了。”
蒋驴蛋仗着自己是家里最小的,没少在姐姐们面前作威作福,就是见到蒋氏也是鼻孔朝天。
但他也不笨,出於本能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知道蒋氏不跟他计较是看在自己是她侄子的份上,许家三兄弟可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就让着他。
蒋驴蛋看着蒋氏摸了摸肚子,做出一副我好饿的样子。
蒋氏心软,见状便不忍心。
家里别的不多,蕨根粉倒是做了不老少,给蒋驴蛋煮一碗也没啥。
“蒋驴蛋,村长还等着你去回话。”
许二服了这小子,真是天生脸皮厚,既会看麻衣相小心思还不少。
当然,骂起人来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偏你还不能跟个小屁孩计较。
你要骂他一句,蒋家贾家和他几个姐姐能轮着来他家骂。
他们不怕吵架,可他娘听了心里难受。
打架吧,他们父子四人人单力薄打不过十几个壮劳力。
只能把这口气忍下来。
也不想想平日里是怎麽对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麽就好意思来要吃的。
不好意思,他这人记仇,人都不知道喊一声还想吃他家的东西,做什麽美梦。
蒋氏一听也对:“驴蛋,天色不早了,快去吧。”
没得吃蒋驴蛋立即翻脸,恶狠狠地瞪着母子三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扭头就跑。
许二被他气笑了:“什麽人啊,还小就这德行,长大了也不是啥好东西。”
许大说:“娘,咱家还没搬出去之前不能将蕨根粉的事让村里人知道。
现在让他们知道不但不会感激我们,反倒会认为我们藏私看着大家伙儿挨饿。”
蒋氏叹口气:“娘知道了。”
古大鸣左等㱏等,眼瞅着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不但没见到许家人,连贾氏也没见着。
要不是为了几百文钱,他才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