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隋玉瞻是他杀母仇人的儿子。
隋之安和岳氏都是心狠手辣,忘恩负义之人,隋玉瞻却是有颗赤子之心。
他有很多机会杀隋之安丶杀岳氏报仇,可就这麽杀了一对狗男女实难消他心头之恨。
岳氏最看重的就是唯一的儿子隋玉瞻,而隋玉瞻自幼最听他这个大哥的话。
隋玉瞻聪慧有灵性,适合走科举的路,他却将隋玉瞻往纨絝子弟的路上引,让他迷上吃喝玩乐,荒废学业。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朝夕相处十一年的兄弟,他最终还是过不了良心那一关。
无论隋之安和岳氏有多可恶,可毕竟害死他生母的不是隋玉瞻。
他不想继续实行计划,想跟隋玉瞻做一辈子的兄弟。
冤有仇债有主,母亲的仇就找害死她的人报。
可这时岳氏再次对他出手,若非他命大就死在赶考路上。
至此之後,隋玉瞻笑眯眯地喊他大哥,他眼前晃过的便是岳氏那张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的嘴脸。
岳氏之所以要他死是因为他盖住了隋玉瞻身上散发的光,那他就让隋玉瞻彻底成为扶不上墙的烂泥。
隋玉瞻确实如他所愿让隋之安和岳氏失望到极点,只是他却没有想象中那麽高兴。
内心万分挣扎,最终还是抵不过仇恨。
为了满城的百姓他不会利用疫病做文章收拾,是隋知州自作孽。
隋玉瞻染上天花时他想到十几年来兄弟间种种,心生愧疚。
隋玉瞻康复的很快,他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为不能给岳氏重击感到遗憾。
隋玉良眼神有些空洞,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木然地抓住门口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床榻前。
握住那两只胡乱挥舞的手,声音嘶哑地说:“爹,别怕,是我。”
隋知州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紧紧抓住隋玉瞻的手:“瞻儿,这个畜生要杀了我们,你快去杀了他。”
隋玉瞻温和说道:“爹,这次我们染上天花也跟大哥没有半点关系,彭知县已经告知过你有疫病,是爹不信才导致今天的结果。”
隋玉良挺直的脊背微不可见的僵了僵,站起身往外走。
身後传来隋知州粗嘎难听的声音:“杀了他,隋玉良不死我们全都得死,瞻儿,快去杀了他。”
隋玉良置若罔闻,挺直脊背往外走。
“爹,你太累了,睡吧,睡醒了病就好了。”
热泪砸在隋知州的脸上,隋玉瞻轻轻将隋知州的双手放进锦被中。
隋玉良来到岳氏的院子。
官宅内除隋玉良外所有人全都染上天花,新买的几个丫头婆子见大公子来了连忙恭敬行礼。
“下去。”
“是。”
老话说祸害遗千年,岳氏的情况比隋知州好得多,脸上密密麻麻的脓包已经开始结痂,精神状况很好。
“你来做什麽。”
岳氏正在服用汤药,见到隋玉良眼中愤怒的火花一闪而逝,心里恨不得将他那张如玉般的面容撕碎,面上装的很平静。
凭什麽全家都成了麻子就隋玉良一个人好好的。
她的瞻儿资质不比这狼崽子差,却被他毁了前程。
瞻儿心地纯善,看不出隋玉良的歹毒的心思把他当亲哥哥,这狼崽子的险恶用心可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最後悔的事就是没有早早杀了这个狼崽子。
隋玉良透露着深寒,薄唇微勾:“你第一个孩子是谁害死的想知道吗?”
岳氏猛然抬头。
产下第一个儿子是死胎,郎中说她过於劳累导致,她虽伤心却没多想,之後过了几年才生下瞻儿。
隋玉良这麽说是知道什麽内情?
岳氏警惕地看着他:“什麽意思?”
“隋之安门第低需要仰仗岳家,可你忘了,是个男人就不会给别的男人养野种,那孩子,是他不要的。”
岳氏瞳孔的巨震,颤抖的手指掀翻了瓷碗。
“胡说八道,那个孩子是你父亲的?”
隋玉良眸底情绪翻腾,嘴角勾起嘲讽地笑:“不管是不是,隋之安认为不是那就不是。”
岳氏眼里满是震撼和悲凉:“不可能,不可能。”
脑子里拚命回忆成婚几月隋之安是如何待她,分明是心仪她的,怎麽会。
不,不是的。
岳氏突然想到早产头一日隋之安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腹中孩子不是他的。
“不仅如此,隋之安让郎中在你的药里下了绝子药,只是郎中怕岳家找他麻烦,下的剂量较轻,断了药一年便能有孕。”
岳氏不知想到什麽,面上血色尽褪,痛苦地捂住钝痛的胸口。
当年她非要嫁给已有家室的隋之安,是真心倾慕於他。
隋之安也对她有意,郎有情妾有意,逼死原配亦是隋之安亲口提出。
她以为那个男人是爱她的,若非她一而再再而三要是杀隋玉良,结果运气不好每次都让隋玉良逃出生天,且全城的人都知道她这个继室容不下原配所出。
隋之安丢了脸面才会冷落她。
原来,他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