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官场。
当你顺风顺水的时候,巴结者能够排队,日夜不停地造访你,给你送礼,拍你马屁,千方百计投你所好,妥妥就是舔狗。
可当你遇难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伸手相助?
也有,基本上就是自家人。
例如,崔广瑞遇到麻烦了,崔景哲就出手相助了,只是没助成而已。
可现在崔景哲遇到麻烦了,博陵崔氏的人还都不知道,没法相助。
所以,第二种人就出现了,那就是落井下石啊。
不一会儿功夫,两次都参与弹劾杨枫的御史,全都跪下了,全部承认是被崔景哲所逼迫。
这还不算呢,因为还有几个御史,上次没来,今天来了。
既然来了,哪怕只是今天这一次,也总得有一个交代吧。
于是,又一个御史跪下了:“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微臣虽然不是受崔大人逼迫,却是受其蛊惑,这才冒然弹劾燕郡王殿下。”
“微臣未能及时识破崔大人谎言,以至于跟风来此,实在是有负陛下圣恩,娘娘厚爱,微臣有罪,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卧槽,这哥们会说啊,说得很不错,妥妥的以退为进,而且是实际,很到位。
已经跪下了那么多的御史,都是二重罪。
如果杨显和独孤皇后将今天第一次弹劾杨枫的御史们也都问了罪,大楚国几乎会发生没有御史可用的情况。
大批量治罪御史,在杨显的春秋史书上,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接着,又跪下一个:“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微臣也是受崔大人蛊惑,一时糊涂,还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特么的,以退为进,看清形势,老子也会。
不一会儿功夫,所有的御史都跪下请罪了。
矛头很直接,全部指向崔景哲。
崔景哲也不傻,赶紧说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是微臣糊涂,未能了解事情真相,以至于铸成大错,辜负陛下与娘娘厚爱,微臣甘愿领罪。”
“只是,微臣纵有天胆,亦不敢结党营私,还请陛下与娘娘圣裁。”
以杨显的脾气,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直接治罪崔景哲,这事就算是能画一个句号了。
可偏偏独孤皇后护犊子,非要给杨枫彻底出这口气不可,哪能这么简单就便宜了博陵崔氏。
先是崔广瑞,再是崔广州,还有崔景哲,独孤皇后铁了心要给博陵崔氏一个狠狠的教训。
于是,不等杨显开口,独孤皇后就淡淡说道:“崔大人,一众御史一起指证你,单靠你一口之言说自己没有结党营私,证据不足吧。”
“当然,陛下与本宫不会冤枉好人,亦不会放过坏人。”
“至于你是否结党营私,此事是否还牵连旁人,陛下方才说过,须得经过锦衣司与监察卫调查之后,才能有最终定论。”
“到那时,若崔大人真是并未结党营私,或许陛下宽仁,恢复崔大人官位亦有可能啊。”
恢复官位?
崔景哲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差点晕过去。
被锦衣司与监察卫一起调查的人,有能够善终的吗?
在大楚国,谁人不知道,不管是哪个官员,只要劳动锦衣司和监察卫一起调查,那就是皇帝和皇后妥妥想狠狠收拾这个人,以及与其有关的人了。
崔景哲心如死灰,更是后悔得要死。
都怪崔广瑞,投靠了东宫,受太子杨钦之命,故意阻拦燕货南下。
这下可好,燕货南下没能拦住,崔广瑞反而丢了性命。
又怪崔广州,不就是丢了一个花魁嘛,什么大惊小怪的,非要打着为博陵崔氏出口气的名义,再次寻燕郡王的麻烦。
你特么,当老夫不知道嘛,你是担心博陵崔氏因此不再让你管罗红楼的生意,从而影响到你的财路。
这两件事情,老夫本来都可以不用问的,可老夫为了谁,老夫是为了博陵崔氏啊。
当然,有些话不能说。
崔广瑞出事之后,崔广瑞的儿子得知消息,立即给崔景哲送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楚红穗离开之后,崔广州调查出端倪,也给崔景哲送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独孤皇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显当然不能再轻易放过崔景哲。
第一,可以给杨枫狠狠出一口气,增进爷孙俩的感情。
第二,杨显本就有意削弱世家门阀的势力,那就先从博陵崔氏开刀吧。
第三,一个妥妥的理由,结党营私,会让其余的世家门阀不敢有任何意见,也不敢为博陵崔氏求情。
杨显淡淡说道:“皇后所言甚是,崔爱卿是否结党营私,就让锦衣司与监察卫联合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行商议,如何处置崔爱卿吧。”
完了,完了,博陵崔氏这次要彻底完了。
崔景哲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虽然调查还没有启动,但博陵崔氏心里明白,博陵崔氏的人必然会有一大批会落马,甚至于会被问罪。
锦衣司和监察卫的酷刑,不是人人都能扛住的。
崔景哲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但他不能死,不然就是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