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济邪单于再喝了一碗酒,重重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诸位,本单于倒是有一个主意。”济邪单于环顾一周,淡淡说道,“呼连小儿投降燕州,等于是燕州与西匈奴彻底联手。”
“我东匈奴孤立无援,自然无法抵挡。”
“因此,欲破此局,我东匈奴也必须寻找盟友。”
霍尔西纳眼睛一亮,脱口问道:“单于之意,欲结盟铁勒?”
铁勒,也是北方的一个国家,属于是部落制向城池化过渡的国家。
自从从中原王朝学会了烧制砖瓦的工艺之后,铁勒这个国家就开始兴造城池,开垦荒田,渐渐有了国家的雏形。
而在这方面,大荒国就比铁勒早了很多年。
北方三国,匈奴依然是部落制,铁勒是部落制向城池化过渡着,大荒国则已经是完全城池化,跟大楚国差不多了。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铁勒的贺胡真大汗,野心勃勃,早有吞并我东匈奴之心。”
“本单于若是引铁勒大军来草原,岂非是前驱狼后赶虎吗?”
“再说,四年前,大荒国与铁勒一战,铁勒大败,损兵十数万。”
“若非是大荒国皇帝慕容岭突然得了重病,不得不班师回朝,恐怕铁勒早就被大荒国给灭了吧。”
“这四年来,贺胡真大汗虽然励精图治,加速城池化,又屯粮练兵,鼓励生育,但实力终究不如大荒国。”
“据细作来报,铁勒正在与高句丽国交战,正打得难分难解,岂能会分兵助我匈奴呢。”
高句丽国,也是北方的一个强国,位处这片大陆的最东北。
霍尔西纳脸色大变:“单于之意,莫非要向大荒国求助?”
济邪单于一脸淡然,不答反问:“如若不然,左贤王觉得,我匈奴该如何?”
霍尔西纳立即说道:“数百年来,我大匈奴的单于,死于大荒国之手,足足六人之多。”
“我大匈奴与大荒国的仇恨,如天高,似海深,不是大荒国亡,便是我匈奴灭。”
“我大匈奴代代单于都有遗训,纵然族灭,亦不能向大荒国屈膝。”
“故而,末将以为,此法断然不可取,还请单于三思。”
其余那些部落首领,如拿难、纳雄等人,都缩了缩脖子,没有开口。
纳雄跟拿难一样,原本是拥护呼连单于的,在呼连单于南下报仇却大败而回之后,举族投奔了济邪单于。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左贤王,既然你不愿向大荒国求助,那你给本单于献出妙计,能度过明春的难关吧。”
“这……”霍尔西纳行军打仗还是可以的,但却不长于谋略,一时之间更是不可能想出良策。
想了想,霍尔西纳拱手道:“启禀单于,不如让末将再出使一趟燕州,以探查燕郡王殿下之意,然后再做定夺,如何?”
济邪单于冷哼一声:“上一次,本单于命你出使燕州,只让你你拖住杨枫小儿一两日,本单于就能大败西匈奴,然后集草原之力,与燕军决一死战。”
“可你是怎么做的,明着说,是被杨枫小儿所骗。”
“暗着说,本单于焉能知道,你是否已经暗中投靠了燕州呢。”
霍尔西纳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来到中间跪下,抱拳道:“末将对单于,对匈奴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虚假。”
“单于若是不信,现在大可以取了末将的性命,末将绝无二言。”
济邪单于淡淡说道:“俗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忠心这个东西,也是看时候的。”
“就说拿难和纳雄吧,以前也是跟着呼连小儿的。”
拿难和纳雄二人听了,皆是老脸一红。
纳雄还极力解释着:“启禀单于,不管是西匈奴,还是东匈奴,咱们都是一个老祖宗,算不得背叛。”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本单于倒也不是怪你们。”
“本单于的意思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
“我大匈奴与大荒国确实是世仇,但各自的目的都是为了争夺北方霸权。”
“以前,燕州弱,匈奴和大荒国强,我匈奴与大荒国自然是一山不容二虎。”
“如今,燕州强盛,击败我匈奴,下一步对大荒国便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如今的燕州与大荒国也是一山不容二虎之势。”
“不然,若我匈奴被灭,以杨枫小儿的野心,以大荒国耶律太后的野心,必有一战。”
“而我大匈奴的生机,就是想办法提前挑起大荒国与燕州之战,方能摆脱困境。”
不得不说,济邪单于的战略意图还是很正确的。
如今的匈奴,已经很弱了。
今日不被燕州吞并,明日就得被大荒国灭掉。
所以,匈奴唯一的出路,只能是提前挑起燕州与大荒国的战争。
顿了顿,济邪单于又看了一眼霍尔西纳:“本单于相信,历代单于也不会坐视我大匈奴被燕州所灭,龙城被夷为平地吧。”
霍尔西纳:“……”
“本单于听闻,杨枫小儿曾说过一句话,很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