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吴国。
都城金陵。
皇宫。
吴风殿。
朝臣们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吴皇陈仲德终于打着呵欠来到了。
“臣等参见陛下。”
“都免礼吧。”陈仲德顶着两个黑眼圈,四下看了看,又打了一个呵欠。
这段时间,不是美酒,就是美人,天天都是后半夜才睡觉,陈仲德能精神抖擞才怪。
陈仲德的贴身太监高长生尖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好不容易把皇帝等到了,怎么可能退朝。
立即,尚书右仆射刘巨龙出列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陈仲德看了刘巨龙一眼,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老头执拗得很,是大吴国最难缠的大臣。
偏偏是,刘巨龙是两朝元老,更是顾命大臣,对大吴国功不可没。
陈仲德虽然讨厌刘巨龙,却根本动不了他。
“刘爱卿有何事要奏啊?”陈仲德只得出声询问。
刘巨龙说道:“启禀陛下,江北细作来报,大楚国太子杨钦的长子杨枫,受封燕郡王之后,数败两匈奴,已有遏制匈奴之势。”
“此事,关系我大吴国的生死存亡,微臣不敢隐匿不报。”
陈仲德笑了:“刘爱卿言重了吧。”
“那燕州位处大楚国的最北面,距我大吴国数千里之遥,如何能危及到我大吴国的生死存亡呢?”
刘巨龙一脸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
敢在朝堂上说皇帝此言差矣的,放眼整个大吴国,绝对是屈指可数。
“陛下可知,那楚皇杨显有吞并八荒六合之志,为何一直不敢挥军南下?”
陈仲德又笑了:“刘爱卿,此中缘由,我大吴国人尽皆知也。”
“其一,楚皇杨显乃是篡位,皇位得之不正,楚人尚且不能尽数臣服。”
“其二,大楚国的灭齐之战,持续三年之久,耗费钱粮无数,伤亡无数,大楚国元气未复,安敢轻易南下?”
“其三,大楚国并无水军,安能过我长江天堑?”
“其四,南北差异较大,北人南下者,无有不水土不服的,而军队人多,自然更甚。”
“故而,大楚国不敢南下,情理之中也。”
刘巨龙摇了摇头:“陛下此言又差矣。”
“其一,若说篡位,不管是昔日大周,还是大齐,以及我大吴国,以及大汉之后的历朝历代,哪一个是正统?”
“其二,楚灭齐,虽然耗损钱粮不少,死伤不少,但北方毕竟根基浑厚,几年时间已经尽数恢复,此不足为虑也。”
“其三,近些年细作之报,说是楚皇杨显征调无数能工巧匠,集于烟台之地。”
“那烟台毗邻渤海,楚皇杨显此举不是造船还能是什么?”
“更别说,老臣派去无数细作,均未能打探到任何机密,足见其必为军用。”
“至于其四,水土不服之事,更不可作为理由了。”
“纵观历史,统一大业皆是由北而南,水土不服之事罕有记载,以此岂能阻止北军南下?”
陈仲德微微皱眉:“即便如刘爱卿所说,但那杨枫小儿即便遏制匈奴南下之势,却与我大吴国之生死有何干系?”
刘巨龙淡淡说道:“楚皇杨显之所以迟迟没有南下,便是因为匈奴不停袭扰燕州,犹如一把利剑悬于大楚国之顶也。”
“而大楚国若要伐吴成功,非百万兵力不可。”
“如此一来,则北方势必空虚,而匈奴得知消息,一旦大举南侵,则大楚国势必难挡。”
“我大吴国再趁机反攻,则楚军必败,则大楚国亡日不远也。”
“故而,匈奴未定,楚皇杨显便有伐吴之心,亦不敢轻举妄动也。”
“如今,匈奴之患将除,若说那楚皇杨显无伐吴之心,打死老臣也不会相信。”
陈仲德心中暗想,打不死你,你就相信了吧。
但是,陈仲德的口才不咋地,确实说不过刘巨龙,便给尚书左仆射冯不破使了一个眼色。
大吴国的两位仆射,一个忠,一个佞,泾渭分明。
冯不破绝对就是一个小人得志了,最善于拍陈仲德的马屁。
可以这样说,大吴国后宫的那些绝色,几乎近九成都是冯不破为陈仲德物色的。
左仆射掌管吏户礼三部,右仆射掌管兵刑工三部。
而掌管钱财的户部就归冯不破,是以陈仲德才能够得以大兴土木,在大吴国建造了几处行宫。
不然,若是刘巨龙掌管户部,陈仲德修个毛线的行宫。
但也就是刘巨龙执掌兵部,大楚国的各种消息才能及时传到金陵城来。
看到陈仲德给自己使眼色,冯不破会意。
眼珠转了几下,冯不破便笑着说道:“刘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其一,论国力,我大吴国丝毫不逊于大楚国。”
“更别说,十年之内我大吴国未曾有过战事,而大楚国先反前周,再灭齐,又承受匈奴之苦,国力远不如我大吴国也。”
“其二,论军队,我大吴国也皆是能征善战之人,更有名将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