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殿。
杨枫脱了鞋子,将秋水剑交给门口的太监,又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这个时代,觐见皇帝,必须绝对按照规矩来,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怠慢的。
历史上,因为仪表仪容问题而被皇帝问罪的人,确实有,全都是蠢货。
杨枫走进楚风殿,来到正中央处,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孙儿杨枫,拜见皇祖父。”
黄金锁子甲,已经卸掉了。
杨枫穿了一身便装,但头冠、腰带、玉佩,皆是郡王的标准。
杨显放下御笔,抬起头来,呵呵笑道:“枫儿,快快免礼。”
“多谢皇祖父。”杨枫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束手而立,目光下垂。
杨显仔细打量了一下杨枫,大为满意:“好,很好,非常好。”
杨显是开国皇帝,经历过无数的战场,当然看得出来,杨枫已经蜕变了。
以前那个酒色之气的杨枫,早就没有了。
现在的杨枫,身上充斥着一股杀伐之气,英挺之气。
要么,成为上位者之后,长期可以锻炼出来。
要么,就是进入军伍,踏上战场,可以短期内锤炼出来。
单单从这一点,杨显就能判断出,杨枫亲历过战场,并非是纸上谈兵之人。
任何一个开国皇帝,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子孙没上过战场,不知兵事。
一个皇帝,一些亲王,没上过战场,不知兵事,绝对是一个王朝的莫大悲哀。
杨显的儿子,不管是废太子杨铮,还是现太子杨钦,以及秦王杨铭、冀王杨错,全都为大楚国征战过。
如今,皇孙这一辈的,杨枫开了一个先河,也上过战场,也知兵事了,杨显自然是老怀宽慰之极。
而且,杨枫更是捷报不断,将杨显最头疼的匈奴问题都解决了。
“枫儿,此番你从燕州回来,可在雒阳多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朕,给朕讲一讲燕州的故事。”
杨枫躬身道:“启禀陛下,孙儿也很想多陪陪皇祖父,奈何边境战事尚未完全结束,大战不日将起,孙儿不敢在雒阳城逗留太久。”
“噢?”杨显微微一愣,问道,“朕收到的消息,燕州已经结盟西匈奴,彼此交换奴隶,战事已经结束。”
“虽说,东匈奴的实力强过西匈奴,但西匈奴与燕州结盟,难道济邪还敢轻易挑起战事不成?”
杨枫淡淡一笑:“若是孙儿的燕州骑兵训练到位,只怕济邪就没机会了。”
杨显登时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不错,这是济邪的唯一机会了。”
“此战之后,燕州稳了,匈奴再无可能一统了。”
“枫儿,此战你有几成胜算?”
杨枫笑着说道:“十成。”
“哈哈,好,朕心甚慰啊。”杨显大喜之极,大笑道,“有枫儿这句话,朕就不再担心匈奴之事了。”
“枫儿,你为朕,为大楚国解决了匈奴的隐患,准备让朕如何赏赐你啊?”
杨枫拱手道:“孙儿身为杨家子孙,为皇祖父,为大楚国分忧,乃是本分,岂敢贪图赏赐。”
“再说,皇祖父为孙儿指婚司徒倩,便是对孙儿最大的赏赐了。”
杨显听了,苦笑一声:“你这孩子,还在为朕压了你的奏折而耿耿于怀啊。”
杨枫说道:“回皇祖父,孙儿不敢。”
杨显微微一叹:“枫儿,朕压了你的奏折,其实也是为你好啊,你可懂朕的良苦用心?”
杨枫回答道:“回皇祖父,孙儿明白,但倩儿对孙儿情深意重,司徒家对孙儿相助良多,孙儿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糊涂……”杨显皱了皱眉头,怒喝一声,“何为忘恩,何为负义?”
“身为杨家子孙,恩义在于天下,岂可因为一人,因为一家,而罔顾天下?”
“你是可以对得起司徒倩,你也可以对得起司徒家,但天下百姓呢,你就不顾了吗?”
“枫儿,你要记住,如果一旦你娶了司徒倩,就只能是一个郡王或者亲王了。”
“你父是太子,你又是你父的长子,再有平定匈奴之功,治理燕州之能,日后未必不能成为皇太孙或者皇太子。”
“难道,你甘愿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这大好的前程不成?”
杨枫听了,淡淡一笑:“皇祖父的训斥,确实是为孙儿好,孙儿心里明白。”
“但是,孙儿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对不起,何谈对得起天下百姓?”
“再者说,孙儿并非好高骛远之人,孙儿是燕郡王,只求治理好燕州之地,并无奢求皇太孙或者太子之位。”
杨显听了,深深看了杨枫一眼,问:“枫儿,你真的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天下吗?”
“枫儿,朕知道,你与你父王关系不睦,与太子妃的关系更差。”
“但是,这大楚国的天下,眼下还是朕说了算,皇太孙的人选是朕来定。”
杨枫淡淡一笑:“多谢皇祖父,孙儿只是往东宫走动少了一些,与父王的关系并无不睦,与萧母妃的关系并非更差,还请皇祖父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