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挪动到自家门前,仿佛连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天的劳作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只想立刻倒进那张硬邦邦的火炕上,让周公引领他进入甜美的梦乡。然而,生活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即便身体已到了极限,他依旧记得睡前必须完成的任务——给火炕添上几块炭,让火焰跳跃起来,温暖这个简陋的小屋,否则漫漫长夜,虽不至于冻毙,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足以让人在第二天醒来时手脚僵硬,精神萎靡,更何况明天还有无尽的农活等待着他去征服。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冬日的寂寥。李茂终于陷入了梦乡,那是他短暂逃离现实,得以喘息的避风港。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李茂的意识逐渐苏醒。本想趁着这难得的宁静,再多享受一会儿“摆烂”的时光,可院子外突然响起的争吵声,像是一记重锤,将他从梦境中猛然拉回现实。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费力地从床上爬起,随手套上了那件已经有些发酸的衣服——这是他最后的存货,因为连日来,他几乎将行李箱里的衣物翻了个底朝天,却从未想过要清洗它们。那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此刻在他鼻尖萦绕,提醒他该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穿上这最后一套还算干净的衣物,李茂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不仅是清晨的凉意,还有一股莫名的热闹气息。他循声而去,只见夏滢滢,那个平日里总是笑靥如花的女子,此刻正站在自家门前,同样一脸好奇地望着不远处的人群聚集处。
“那边怎么了?”李茂问,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沙哑。夏滢滢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李茂会这么早就醒来。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村长带着几个人进去了,我猜是又因为那个新来的家伙吧。昨天才到的,听说他那房子破得不成样子,村长肯定是去劝他修缮一番。要是真塌了,村里出了人命,村长可担待不起。但村里有规矩,房子得自己修,不然村长擅自找人修了,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乡村虽小,但规矩不少,每个人的生活都紧紧相连,一丝一毫的变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他们决定,不如一同前去瞧瞧,看看这新来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会让一向沉稳的村长如此头疼。
几个铝锅碗筷砸落在泥土地上的声音,清脆而刺耳,伴随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村长一行人迅速从屋内退了出来。尽管场面有些喧嚣,但似乎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微妙的氛围。村长站在门口,声音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沙哑,他大喊道:“你若再不答应,明日我就让人把你绑了,把你家那摇摇欲坠的房子全拆了!到时候,你就直接住路边去吧!”
这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清晨的村庄里回荡,引得周围的人们纷纷侧目。这时,从屋内缓缓走出一个人影,他一脸愤恨,眼白因情绪激动而撕红,仿佛随时都会喷出火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终定格在李茂和夏滢滢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敌意与不屑。李茂和夏滢滢下意识地躲开了那锐利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说道:“我带了一些钱回来,材料我会去拿,但活,我是绝不会干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立场。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李茂和夏滢滢,大声喊道:“那边两个年轻的,挣不挣钱?要是愿意,可以帮我干!”
这话一出,不仅让李茂和夏滢滢感到意外,就连村长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李茂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量: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是善茬,若是真的答应了他,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来。而且,自己和夏滢滢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里有时间去帮他修房子?想到这里,李茂轻轻拉了拉夏滢滢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夏滢滢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李茂的意思。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没有回应那个人的邀请。村长见状,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于是,他再次看向那个人,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应该如何应对。
那人见李茂、夏滢滢与村长之间眼神交流频繁,却始终未给出明确答复,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在这个村子里,年轻劳动力确实稀缺,而他眼前这两位,或许是唯一的选择。于是,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与诱惑:“这样吧,以后我院子里的地就给你们种,我要是不在家,房子也随便你们住,如何?”
这番话一出,夏滢滢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转头看向李茂,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心动”二字。李茂自然感受到了夏滢滢的期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他明白,自从自己来到这个村子,一直都是夏滢滢在默默帮助自己,无论是生活上的琐事还是农活上的重担,她都未曾有过半句怨言。如今,面对这样一个既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