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别客气,可表现出来的态度和作风却十分霸道,根本没有更对方商量的意图。
端起盖碗抿了一口,黄麻皮砸了咂嘴:
“好茶,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梅家坞的龙井吧?”
朱传仁诧异:
“黄先生还有这等本事,厉害!”
“不敢当,我有个手下就是那边的人,之前老家寄来的春茶,他给我送了一些,正巧喝过罢了。”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本以为这个黄麻皮是嚣张跋扈的性格,没想到还有谦虚的一面。
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
“呵呵,二位满意就好,不然出去传我们朱公馆待客不周,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阿桂姐也跟着说了几句客气话,氛围突然冷了下来。
因为朱传仁不说话了,笑眯眯的喝着茶看向他们夫妻二人,包括他们身后站着的手下也在他视线中。
他这个做主人的不说话,做客的哪敢乱说?
朱传仁见他们二人都有些局促,心道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问:
“二位特地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见朱传仁主动递话茬,阿桂姐松了口气,连忙换上笑容说:
“说来惭愧,眼下我丈夫正处在升职档口,如果能成为租界
但现在卡在了警务处长让保罗那里,他有些瞧不起华人,一直卡着不同意。
我们夫妻走投无路,听说三少爷跟康德董事私交甚密,特来求助。”
顿了下,她低声道:
“三少爷放心,绝不会让您白忙活,只要您在康德董事面前,为我丈夫美言几句,必有厚礼送上!”
说完,她朝身后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将一个木箱放在草地上,迅速打开。
一抹金光闪过,五行四列,整整20根小黄鱼,整整齐齐的排列其中。
然而让阿桂姐和黄麻皮失望的是,朱传仁对这一幕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就好像看见10个银元一样,显得风轻云淡。
阿桂姐咬了咬牙,继续道:
“三少爷,这些仅仅是属于您的辛苦费,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黄麻皮愣了下,本能的看了眼阿桂,眼神透着疑惑,显然,这和来之前商量的不一样。
不过他对阿桂很信服,什么话都没说,期待的看向朱传仁。
可惜,朱传仁手里玩着手串,笑眯眯的模样,依然不为所动。
“二位真是大手笔啊。”
“三少爷,还请您多关照,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我们夫妻二人绝无二话!”
阿桂确实是个人物,深知一般的财物打动不了朱传仁,所以一出手就是20根金条,并且事后还有重谢。
既然都重谢了,少于20根好意思拿出手?
40根金条,就买朱传仁一句话,什么叫一字值千金,这就是!
但这还没完呢,相当上这个华人探长,必须得康德点头才行,他要是不同意,一切都白搭。
而想要那个贪婪的家伙松口,恐怕少于40根也是不行的。
这就是80根了!
娘希匹的,皮肉生意这么赚钱吗?80根小黄鱼说拿就拿。
朱传仁心中感慨的同时,也在纠结要不要帮这个忙。
以他和康德的关系,这钱相当于天上掉馅饼,傻子才不干呢。
但朱传仁考虑的更长远,这黄麻皮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张镜湖那种人物,朱传仁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不要钱都能办。
可黄麻皮是什么人?谁给他带来利益谁就是爹,坏事做绝,跟他扯上关系,相当于踩了一脚臭狗屎,甩都甩不掉。
见朱传仁还是不松口,阿桂也有些急了,恳切道:
“三少爷,请务必相信我们,只要您愿意帮这个忙,日后我夫妻二人必定以您为尊。”
“呵呵,我听说
黄先生是义薄云天的镜湖老太爷之门徒?”
朱传仁冷不丁一句话,把黄麻皮冷汗都吓出来了。
他不知道朱传仁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万一朱传仁仰慕镜湖老太爷,要他代为引荐,结果自己办不到,那这不是悬崖边上扭秧歌——好日子到头了吗。
“这个.我.”黄麻皮支吾半天也不敢说什么,还是阿桂有担当,轻笑道:
“不怕三少爷笑话,我们不过是扯老太爷的大旗办事而已,这是早些年没办法的办法,现在不这样干了。”
朱传仁装作恍然大悟:
“这样啊,我说呢,我有一位好大哥,是漕帮通字辈的,正好拜在老太爷名下,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黄麻皮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冷汗都顾不上擦了:
“没敢请教,您大哥是”
“何太生,你听说过吗?”
黄麻皮不禁汗颜,连连点头:
“听过听过,前阵子的拜师仪式我还想去呢,结果因为些事情耽搁了。”
什么被事情耽搁了,压根儿没收到请帖,门儿朝哪开都不知道,喝西北风去啊。
阿桂也是尴尬赔笑:
“就知道三少爷朋友多,没想到您在漕帮中也有熟人。”
“呵呵,还行,我喜欢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