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他们把大黑丫头抓起来,足足折磨了三天,中间她试图咬舌自尽,可舌头咬了一半就被清兵制止了,最后是我深夜潜行进去,给了她一个痛快!”
朱传仁能够想象清兵的狠辣手段,老金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把金子运出去,他们几个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
如果换作他是清兵头头儿,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大黑丫头这个帮手。
“然后呢?”
“她死了之后,酒馆儿便没人敢光顾,生意一落千丈。”
“我很好奇,你和大黑丫头是怎么认识的?”
老果子给自己灌酒,咧嘴道:
“我本是关内的杀人犯,一路逃到了这儿,是大黑丫头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要不然,我就饿死在门外了。”
朱传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大黑丫头说你也是山上土匪的眼线?”
“是也不是,有需要的时候,我就卖给他们几条消息,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没联系。”
朱传仁心中的疑惑正在慢慢揭开,他继续问:
“大金粒他们的妹妹你有信儿吗?”
老果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们走以后,大黑丫头拜托我去山上救她女儿,但跑马帮的老窝易守难攻,之前就试着上去过,无功而返。
受到她的拜托后,我连夜上了趟山,试图摸黑把人带走,但我把他们老窝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这一年来我多方打探,听到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朱传仁猜测:
“不会是被卖到窑子了吧?”
“你怎么知道?”老果子瞪着不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问。
朱传仁若有所思的说:
“猜也能猜到,土匪留着个小丫头什么也不能干,还不如卖给窑子换些银钱。
这种未出阁的黄毛丫头,如果底子好,可是能卖不少钱呢。
窑子接手以后精心培养,未必不能培养出一代花魁,这就是产业链。”
老果子听不懂那什么产业链,但朱传仁的分析是对的。
“我也不知道那丫头被卖到哪了,本来我想抓两个胡子逼问,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朱传仁点了点头:
“这件事交给我,说到底,我们还是欠大黑丫头一条命。”
不管这女人都做过什么,终归没有害他们,反而还帮他们逃跑,就冲这一点,朱传仁也得认!
他虽杀人如麻,可心里头也是有底线的,大是大非这一块分的很清。
“你有办法?”
“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老果子张了张嘴,很想说不知道,可一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狐狸一般狡猾的大脑,便没敢说假话:
“你把清兵都杀了?”
“嗯,这次我是有备而来,从今天开始,老金沟姓朱!”
老果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海浪。
同时,神色复杂的看着朱传仁,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大黑丫头,但你换个角度想想,大黑丫头之所以要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两个儿子?”
老果子愣住,显然,他从没想过这个角度。
“真正害死大黑丫头的是那些清兵,他们盘踞老金沟多年,吃香的喝辣的,却不断盘剥金夫,我这么做也相当于替大黑丫头报仇了。”
老果子呆呆的愣在那,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接下来我肯定要拿土匪开刀,彻底奠定老金沟的归属问题,我需要你的帮助!”
朱传仁终于向对方发出邀请。
“我帮你?”
“嗯,你这一身的本领,如果只用来酿酒,是不是太可惜了?”
老果子苦笑:
“我是杀人犯。”
“那又如何?这里是关外,没人知道你杀过人。”
“你就不好奇我杀的是谁?”
“不重要,有我杀得人多吗?”
“当然没有!”
“那不就得了,不过我从没杀过好人,你呢?”
老果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我练得是八卦掌,老家在中原,从小跟我师父、师妹相依为命…”
听着老果子叙述他的故事,朱传仁一点不觉得新奇,类似的故事他见得多了。
无非是他出门的时候,小师妹被当地的县太爷看上强掳了去。
他师父一个人一把刀跑去县衙门跟县老爷拼命,但毕竟年纪大了,双拳难敌四手,被乱刀砍死。
然后老果子冲冠一怒,靠着毕生所学把县太爷一家老小全弄死了,就这么简单。
老果子的问题在朱传仁看来不是问题,要是放100年后,借他几个胆也不敢与老果子这种人为伍。
但现在这个年代,比的就是谁脑壳硬,谁心更狠,老果子这种武力值爆表的人才必须为他所用,如果不能,那就只能…
讲完故事,老果子低着头,浑身打着哆嗦,显然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老果子似乎放下了对朱传仁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