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山坡上看下去,官兵马队来了,镇压双方的逗棒人,河套里一片混战,一排排齐鲁淘金人倒下了……
械斗后的河套上,混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受伤者的呻吟响成一片,直叫得人心里头发颤。
朱开山和朱传仁趁乱摸到下面,扶起奄奄一息的牛得金,牛得金断断续续地说:
“老朱,我不行了,悔不该来这儿呀,我的那些金疙瘩埋在林子里那棵核桃树下,要是能带出去,换点钱捎给我老婆吧,他们等着钱活命呀……”话没说完断了气。
朱开山伸手把牛得金的眼睛合上,连连叹气,这是在元宝镇就认识的兄弟,就这么葬送在老金沟。
至于他那些金疙瘩,朱开山肯定不会贪墨,但怎么跟人家老婆交代?
械斗终于结束,秋风瑟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一丝悲凉。
金夫们把大械斗中死去的弟兄们埋葬了,山坡上又多了十几座齐鲁人的坟墓。
一名金夫悲愤地对众人说:
“弟兄们,我觉着咱们都该用脑子想想怎么能活着出去的事了,要不然咱这些人没准哪天也得埋在这儿,为了咱们的爹娘、老婆孩子,咱也不能糊里糊涂地撂在这儿。”
另一名金夫接话:
“谁不想出去?哪有法子啊,土匪和官兵看的那么严,别说金疙瘩了,多带出去一根儿头发丝都难。”
之前那人微微蹙眉: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更重要的是,都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找一个最好的机会,闯出去!”
众金夫神态不一地听着。
这时,金大拿气冲冲的跑过来,冲金夫们喊道:
“谁看到金把头了?看到的吱一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出声,且不说他们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说,鬼知道金把头干嘛去了?
要是因为他们多嘴犯了忌讳,等人回来指不定怎么收拾他们这伙子呢,一个个都贼精,没人愿意吭声。
“说话啊?你们都哑巴了?”金大拿见谁也不说话,气急败坏的喊道!
“大柜,我们刚才都跟人逗棒呢,谁有功夫看金把头去哪?”一名金夫没忍住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大家伙都跟在后头七嘴八舌的说:
“是啊,大柜,也许把头胆小藏起来了呢。”
“呵呵,那可不好说,许是趁乱逃跑了,这儿的人谁不想运金子出去?”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听着这伙儿人的话越来越不靠谱,金大拿脸都黑了,指着他们一个个的喊道:
“都闭嘴,再乱嚼舌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下好,彻底没人说话了,唯二的始作俑者朱开山和朱传仁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低下头,始终未参与这个话题。
拿他们没辙,金大拿气呼呼的走了,金夫们一哄而散。
只有朱开山、朱传仁,还有大小金粒兄弟留了下来。
“干爹,咱们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小金粒拉扯着朱开山的衣服袖子道。
“嗯,你们先回吧,我跟这儿待会儿,陪这帮兄弟说说话。”
朱传仁知道老爹心里不是滋味儿,也没言语,摆摆手,示意大小金粒跟他来。
之前杀金把头的地方,地上原本被血殷红的地方,早就被朱传仁用土盖上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依然能够嗅到血腥味。
“大金粒,还有小金粒,做好准备吧,咱们随时都有可能走!”朱传仁突然道。
大金粒惊喜道:
“老大,终于要行动了?”
“嗯,找找机会。”
“具体路线呢?”
“到时候再说,不过你们俩可想清楚了,这一走,可就把你们娘给害了。”
朱传仁突然提起这茬,令大小金粒心头一跳。
“老大,这话什么意思?”
“你娘是土匪的眼线,咱们再她眼皮子底下把金子运出去,土匪能不找她算账?”
大金粒面色一沉,小金粒满脸茫然。
“还有,你娘被土匪控制这么多年,肯定有把柄在土匪手里吧?我猜肯定是她的亲人!”
大金粒咬了咬后槽牙:
“是我妹妹,如果我娘不听他们的话就要被糟蹋!”
“嗯!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你们怎么办?为了娘、为了妹妹举报我们?还是不在乎她们的命,跟我们走,自己奔个好前程?”
这个选择可太难做了,别说大金粒、小金粒,如果换作朱传仁自己,指定也得郁闷死,根本没法选。
“老大!我不知道该怎么选!”大金粒眼睛通红,头皮都快挠破了。
小金粒也开始抹眼泪:
“大山哥,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不对?”
朱传仁眯起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我很想告诉你我有办法,但很可惜,我没有,就算有,你娘和你们妹妹也只能保一个!”
大金粒连忙问:
“只能保一个?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如果想救下你妹妹,你娘肯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