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光一米八的大高个,此时此刻坐在健身器材上,面对牛金刚的质问,同样难得地没有臭着一张脸。
仔细看的话,还稀奇地有几分躲避的狼狈。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对话,施明光表面上风平浪静,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大丈夫敢作敢当。
“你挖坑干什么?你防谁呢?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牛金刚顿时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刚刚还义正言辞地跟老首长说那是一米五的坑。
“你自己做复健不够?你霍霍我们院的警卫还不够,你现在都霍霍到人小姑娘头上了?施明光,从你尿裤子开始我就认识你,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牛叔!”施明光乍地冒出声,防止他说出更多不太妙的事情,在熟人手底下养伤,就是这点不好。
虽然今天的训练室,除了他俩,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霍霍警卫?这话说的,那不是看他们训练太拉胯了,给随机上了点难度嘛?他跟警卫连的主官都谈好了,这玩的是友谊团建,他们自个儿训练不也是浮动难度嘛。
“你挖了多深?”牛金刚指着他,差点气得说不出话来。
“五十、多公分。咋啦?霍老他孙女一米高啊?”
六七十也是五十、多公分,那坑现在应该两米二三,二还是三就忘了。
施明光看牛金刚这个脸色,心里越发不平静起来。
那手机性能好,没开外放,施明光都把对方的大嗓门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小姑娘要是有点什么事,你后半辈子吃不了兜着走!”牛金刚气哼哼的,甩头就走。
他可记得呢,那个小闺女瘦瘦小小的,每次来疗养院找爷爷都会甜甜地叫他牛叔叔。
“兜着走就兜着走呗。”施明光摸了把脑袋,有些赧然,跟在他后面嘟嘟囔囔,撑着腋杖,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的腿伤到了骨头,几个月来,本来恢复得还成,但是架不住他后头复健做得太狠,这恢复进度就拉下去了。
养伤期间,他闲不住,跟疗养院的人到处造,后果就是旧伤没好全,又加新伤。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蓝今河攀着略显湿润的泥巴墙爬上来,从字面意义上调侃了自己一把。
挂了电话等待救援的时间中,老爷子骂骂咧咧,薅着手下从从别处移植过来的青草团,又往底下扔了几把,正正好全砸在蓝今河身上。
慌得她紧紧贴在泥巴墙上,等了一会儿才挪开步子。
这个坑宽有两三米,赶在老爷子又往下扔草的缝隙,蓝今河退后几步,小小助跑了两步,就跳了起来,双手刚好抓住坑沿。
脚下蹬着泥巴,往上使力,刚冒出一颗头来,脸上还擦着泥灰,眼一抬,就看见一个长相俊美奈何缺胳膊断腿的伤兵。
哦不是,是瘸腿又吊着条胳膊的施明光。
“嘿!你好!你也是掉下来伤到的吗?这挖坑的人有点本事啊,他是不是心理气质比较突出啊?”
攀在坑沿上,和来人打了招呼,蓝今河还不忘碎碎念吐槽,手臂撑上来的时候,一低头,恰好错过了施明光那原本有几分愧疚的脸在霎那间变得诡异万分。
嘿,这丫头,骂他还骂得这么高级。
他来之前还以为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没把人往成年人身上想,心里净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来的,什么赔偿都使得,只要不违法犯罪,不违背道德,就是要他给她当牛做马都行。
只要能开口,那就能解决。
结果她说这?
也不骂人,给他听愣了。
“什么叫心理气质突出?”施明光眼睛动了一下,停顿了一秒,消化着这句话,感觉不是什么好词。
面上没显露出来,他伸出完好的那只手,给蓝今河搭了一把,先把人拉上来再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个病号都到了案发现场,值班的警卫还在五百米开外。
蓝今河借上力,不消三两步就爬了上来,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施明光帮她把脑门上粘上的杂草给摘了。
“就是、嗯……”
“小河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手脚脚的还正常吗?”
蓝今河正想着措辞,牛金刚就把施明光撇到一边,凑到她跟前,温温柔柔地问,一张老脸散发着慈爱的气息。
“我家小宝没事儿,活着呢!”
霍建山一听,雷达就滴滴滴发警报,这小牛又来那一套。当他不知道呢,自己没有闺女,就想抢他孙女。
装作无意地把牛金刚撇到一边,正准备说两句,捍卫自己的位置,浑身上下的注意力就被天上飘落的一根草给吸引走了。
伸出老手,赶在她落到蓝今河头上前,把草给接住,两只手用力扯了扯,不禁惊讶,“这是什么品种的草?韧性不错,正好用来拴螃蟹。”
“哎呀,老首长啊……”牛金刚手还没伸出去,就见霍建山抛开孙女,屁颠屁颠跑去不远处的水桶,两只螃蟹已经从桶里爬到了桶沿企图越狱。
施明光看着牛金刚追过去,两人注意力都在别处,回神过来问蓝今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