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元心里流的泪不敢跟蓝今河说,他亲自送上门的剧本,什么因,结什么果,古人诚不我欺。
都怪他嘴瓢。
蓝今河瞅着顾照元那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呸了一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试戏,早点定下来,早点开工。”
“皮皮虾,走起!”
“妹妹,你今天才去演了个戏,累了吧,我们先休息一下……”
“妹妹,我们的人生还长,要学会松弛,不急在这一时。”
趁着夜色,蓝今河带着顾照元直奔陆续租住的地方。
《金刀》这个本子是陆续和几个朋友花了两年鼓捣出来的,几个人都是常年在东店混的,手头上也有正经活干,就租了一个长期门面,平时吃住都在这边。
本子一写好,陆续就开始到处找交情,找钱又找人,除了钱不够腕不大,只找到一个申培林当男主,其他诸如服装造型灯光道具之类的班底全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机。
群演也是一抓一大把,几个特约也谈好了。
蓝今河到的时候,以陆续为首的几个人已经转发了顾照元的微博,并在转发中诚邀演员试镜。
“顾老哥,顾老板,这位是?”陆续盯着没见过的蓝今河,目光向顾照元询问。
顾照元轻咳一声:“我妹妹,她来试戏的。”
“你妹妹?”瞬间有几道目光纷纷落在蓝今河身上,都是刚刚吃过瓜的。
“看什么?就是我陪着去医院的妹妹,一个妈生的。”顾照元冷着一张脸,这还不明显吗?他俩长得这么像。
“哦……”众人声音有些许失望。
“这就是,那个、那个?”陆续和顾照元打着眉眼官司,他就说怎么看蓝今河有点眼熟,不像顾照元,像顾照元他妈。
不像其他人,他和顾照元合作过,有几分交情,是知道顾照元有个亲妹子的,当时因为家里妹妹出了点事,他差点辞演。
那部戏之后,顾照元就几乎停止了工作,直到前几月才又重回大众视线,但还没有进组拍戏,他打探过后才腆着脸递了本子。
顾照元点头,陆续没再问,转而笑着问蓝今河:“顾小姐,请问您想试哪一个角色?”
顾照元是大老板大恩人,对待老板兼恩人的妹妹,必须要拿出一等一的笑脸,好好招待。
“我们是同母异父,我跟妈姓,我叫蓝今河。”蓝今河笑着纠正了一下,她跟顾叔叔出去钓鱼的时候,那些钓鱼佬也以为她是顾叔叔的孩子呢。
“哦哦,不好意思,蓝小姐你好。”陆续摸摸鼻子,有点赧然,第一次见大老板的亲戚,就闹了个笑话。
“这么晚了,没打扰到你们吧?我们想着越早定下越好。”蓝今河并没抓着不放,直接进入正题。
“当然,如果我试戏效果没有达到你的要求,你也可以拒绝我,不用看我哥的面子。”
“没有没有,我们欢迎还来不及。”陆续见她很有礼貌,心里好感顿时上涨,只要她演技还过得去,那就定了。
“我想试宁风致这个角色。”蓝今河拿出已经做了一些笔记的本子。
她问陆续,“您看,您想看哪场戏,我试试。”
陆续翻了一下,越看越惊奇:“这段吧,宁风致杀马湘宜这段。”
蓝今河扫了两眼那几段,闭上眼默了默台词,向陆续示意可以了,就开始。
一闭眼,再一睁眼,蓝今河面上就已经换了表情。
——
她冷冷盯着这个与她一起同行过数月的友人,眉眼低垂,唇角泛起几分讥讽。
“朋友?我可从未拿你当过朋友。”
“你早知我身份有疑,就不该这么天真,任由我呆在你身边,还待我如此亲厚。”
“马湘宜,怎地遭逢巨变,也没让你的心性变得更冷一些呢?”
“你瞧瞧你的做派,哪像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呢?你应该躺在漆黑的棺材里,看你的仇人一刀一刀收割他们的性命,鲜血染红你的双眼,你却永远无能为力。”
“马湘宜,你为什么要交朋友呢?像你这样的蠢蛋怎么那么多呢?你身负血海深仇,难道不应该拿起你的刀,将他们都斩杀殆尽吗?”
她挑起马湘宜的下巴,匕首在他脸上划下一道血痕,血滴沁出时,她的嘴角勾起,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
昏暗的烛光照射过来,在她面上留下明灭的斑驳,映衬出一张兴奋又决绝的脸庞。
马湘宜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身中软骨散的他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面对昔日好友拔刀相向,除却失望,还有几分心痛。
匕首往下,滑过胸膛,即将刺入脆弱的心脏时,一声闷哼,宁风致手腕吃疼,匕首一偏,划破了马湘宜胸前的衣裳。
又是“铿”的一声,匕首自宁风致手中跌落。
——
蓝今河换下表情时,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顾照元,分明是将他当做了马湘宜。
蓝今河把本子卷成筒状,当做匕首,一步步逼近顾照元。
顾照元却没躲,还配合他说着马湘宜的台词。
这段戏里最难的是宁风致隐藏在暗地里的情绪,杀马湘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