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里两个身穿下人衣衫的人正时不时盯着献舞台上的姑娘。

台上的胡姬热情奔放纤细的腰肢尽数裸露在外正袅娜地摆动着，着实让台下的嫖客欲罢不能。这个时辰正是妓院最热闹的时候，怡红院里到处都是靡靡之音，嫖客们都搂着莺莺燕燕正在欣赏台上妩媚的歌舞，大饱眼福。

“薛庄主，你为何只盯着这个胡姬？”公孙止水凑近问道。身上黑黢黢的下人衣衫倒是更衬得脸上的皮肤白皙。

“放心，红袖和崔六那边徐大人已经去盯着了。”薛宫无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小声答道。唇上贴的那两条假胡子，随着说话上下一跳一跳甚是有趣，变装的手法实在不怎么样！

“可万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我们岂不是”

“昨天在崔六的屋子里闹得动静很大，根本藏不住打斗的痕迹。我估计他们肯定按耐不住，一定会见上一面的！而且我们已经让人放出了消息，说，在河畔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明白了！这是引她上钩。”

金妈妈路过看到两个人在这里窃窃私语，以为又是偷懒耍滑的，冲着二人吼道，“你们两个没看大伙儿都忙着呢吗！还不快去帮忙！”

“是！”二人低着头匆忙往旁边散开，拿起手上的麻布开始擦桌子。

金妈妈摇着扇子说道，“这两个人怎么看着眼生啊？”

“妈妈，这乞巧节的热乎劲儿还没过，这几天客人多正缺人手。这两个是今天刚找的临时打杂的，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就打发走！您啊，没必要跟这种下贱的人计较，小心伤着身子！”旁边的管事婆子哄劝道。

“都给我手脚麻利点！再偷懒，小心我不发你们工钱！”金妈妈骂完摇着扇子往旁边的隔间走去。

看着人离开二人着实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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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厢房里的红袖轻轻关上门出来，正匆匆赶往后院。时不时还往回看，鬼鬼祟祟很是可疑。

暗处的霍轩和大理寺的一个衙吏正悄悄跟在身后。

果然红袖一路直奔弟弟崔六的院子。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姐弟俩的吵闹声。

徐砚青和明凡早就埋伏在屋顶上，总算是等到人了！徐砚青悄悄移开一个瓦片，正趴在上面偷听。

“小六，收手吧！不要再杀人了！”红袖流着泪劝说着，“姐姐以后会赚很多钱，一定能有办法给你脱了这身贱籍！”

只见眼前的人异常愤怒，大声吼道，“她们都该死！只要是长的好的，靠着皮相赚钱的就统统都该死！”说着说着整个人有些疯魔，“你看到她们那几个贱人看我们的眼神了吗？”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双双鄙视他的眼睛，猛地掀开自己额头上的碎发，将‘囚’字露了出来，“你看！这个是我们永远的痛！我们注定会一辈子被人看不起的！”他紧紧捏住红袖的胳膊，“只要是敢看不起我们的，我就让她死！她们这些个臭贱人，不是最看重自己的容貌吗！我也要让她们尝一尝毁了容的滋味！”

红袖看着被心魔困住的弟弟哽咽道，“小六，收手吧！不能再害人了呜呜”

她知道以前弟弟是个多么开朗的男孩，曾经的他不仅家世好，人长的也俊俏，而且家里人也都宠着他，可以说是诸事顺遂。可就在几年前因家里的变故，一夜间从一个官家公子沦为了贱奴，脸上还受了肉刑。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脸上的这道疤痕，让他再也抬不起头！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让这个曾经的阳光男孩，一步一步沦为残忍的杀人犯！

从此他觉得全世界都在鄙视他，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带着鄙夷之色。心里的那根毒刺一天比一天尖锐，终于走向了那条不归路。

被心魔困住的时候，他都是无法控制自己！刚开始他只是拿着一些小动物泄愤，残忍的杀害那些流浪猫和流浪狗。挖眼、断肢、剖腹，然后将它们的残肢扔到高门大户人家的门口，故意吓他们，然后躲在一旁观看人的反应以求慰藉！可后来身上的这种怨气越来越无法控制，杀害小动物已经无法满足他，逼得他只能定期杀人来得到内心的舒缓。

他喜欢看着人在他面前痛苦的死去，对他来说，那种痛苦的眼神和垂死的挣扎就是世间最曼妙的风景，让他可以忘掉那些鄙视自己的眼神。只有看到那种绝望的眼神时，他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她们！是这些以貌取人的臭妓女！

长期活在这种自卑里，只有在虐杀人的那一刻他才觉得重新找回了那个充满优越感的自己！

红袖稳住情绪，慢慢开口道，“你的那些道具，姐姐都已经丢掉了！你以后”

听到话崔六像是疯了一般用力掐住姐姐的脖子，“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把我的东西丢在哪里了？快点告诉我！你说啊”

“咳咳小六，你、放、开、我”红袖被眼前的人吓到，他的那双眼睛已经被黑暗吞没，没有任何怜悯了！

“你丢哪里了？回答我！回答我！”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整个人已经癫狂完全丧失了理智。

屋顶上的明凡小声请示道，“大人，再这样下去，我怕要弄出人命了！要不要属下去阻止？”

“再等等！”徐砚青皱着眉，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