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扑过去,护住了岳大师傅面前:“我师傅死了,他说他已经死了。”
孟砚青看着床上,岳大师傅那枯瘦的脸庞,他已经瘦得几乎没有人样了。
她垂下眼,低声说:“是。”
她有些艰涩地道:“你师傅他,他临终前说了什么吗?”
儿摇头:“没有。”
孟砚青:“他是兴,还是——”
这种话,她知道该怎么问。
岳大师傅走了,他是功德圆满走了,还是终究留着遗憾?
儿还是摇头:“我也知道,他只是让我你打电话,他说,让你去工作室。”
孟砚青颔首:“好。”
这时候玉雕厂的工作人员也都赶到了,准备为岳大师傅料理后事。
儿却走到孟砚青面前,他握住了孟砚青的手,拉着孟砚青往外走。
孟砚青:“儿?怎么了?”
儿却眼神示意,又拉着孟砚青:“,。”
陆绪章见此,便也跟着过去。
三个人走出宿舍区,到了一旁的工作间。
玉雕厂的工作间,哪怕再讲究,环境也总归会好的,一进去便觉灯光昏暗,满地玉屑粉尘,靠窗户处放着石头,贴片等杂物,靠墙跟处是老式传统的铁铊机,旁边放了一把雕刻刀,那雕刻刀一看就了很多年月,把手都被磨圆了。
儿带着他们走到了旁边的铁门处,后看向孟砚青。
目相对间,孟砚青知道儿要她看什么。
要看十七万种雕刻后的翡翠了。
这一刻,她心里浮现出许多猜测,她知道岳大师傅的人生是抱着缺憾的,还是心满意足的,她知道这道门打开,她会看到什么。
儿安静地看着她,后推开了门。
孟砚青的视线便落在那道门后。
当视线触及的时候,她瞬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最看到的是苍峰翠岳,云海苍茫,气势磅礴。
因那翡翠在是种水充足,绿色苍翠,是以那岗峦耸立间,满山树木的碧绿,竟是青翠可人,晶莹透亮,栩栩如生。
谁能想到,这样蔚为壮观的场景,竟是一整块翡翠雕刻而!
陆绪章站在一旁,见到此般场景,也为震撼。
他自然是见多识广,什么好东西曾见过,家里翡翠也很有些一些收集,但是这么大一块举世罕见的翡翠,这么精雕细琢的手艺,这么气磅礴瑰丽的雕刻,可以说是今生仅见!
孟砚青在最初的震撼后,终于收敛了心思,蹲下仔细看着。
这翡翠随形就势,因材施艺,翠绿山峰部分,加雕琢,以展现翡翠润泽剔透的质地,翡翠泛白部分,则恰好为缭绕于山峦间的缥缈云雾。
这翡翠雕刻很好地保持了翡翠最大的体积,同时又能充分挥,把这大好山河雕刻得峰峦伏,错落有致。
而在雕刻手法上,正面近景繁复,了深浅浮雕、镂雕圆雕等多种手法,将那层层叠叠的树木小桥流水都雕刻得细致入微,剔透玲珑,上面的花卉那更是技艺精湛,碧绿晶莹,灿烂夺目。
中景远景却是了浅浮雕阴刻的手法,苍茫辽阔,意味深远。
孟砚青蹲在那里,看了半晌,又后退了一步去看。
却见山川辽阔,云海翻滚,整个作品晶莹夺目,绿意盎然。
那是三百二十斤的翡翠,历时几年的呕心沥血,一代怪才穷尽一生的才华,耗尽了自己生命最后的养分,才完了这样的旷世奇作。
孟砚青微合上眼睛。
她想岳大师傅临终前的样子,他已经枯瘦得皮包骨头,完全没了人形。
儿看着那玉雕,喃喃地道:“师傅前几天就说,他要死了,他必须完,完了,就死而无憾。”
说着,他伸出手,抚摸向一处:“可是这里还没有完,没有完,怎么办呢,他让我碰,让我碰,说我还没出师,让我碰这玉雕……”
孟砚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就在那云海间,有一处凹进去的,显然是曾打磨过。
她看着那凹处,便明白了,这就是当年挖出的那块翡翠。
那位置处于这块翡翠的中心略靠前的位置,那处有一片绿色密集地带,显然是这巨型翡翠的最精华,而在绿色密集外,却衔接了一块红棕色。
八十年前,当时孟家将这块最精华的翡翠挖出,由岳三做了翡翠凤凰,也就是她嫁妆中的那一块。
如今看,这翡翠被挖处只残留了一些红棕色。
儿喃喃地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