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我父亲冥思苦想一个月,终于想到了,那块翡翠不见了……”
孟砚青:“然后呢?”
岳大师傅苦笑:“之后的很多年,他人虽然活着,但其实一直都在想着,想着如果碰到那一块翡翠,他应该怎么做,他一直都在想,想到后来,几乎成痴了,解放,他人不行了,一直念叨着,临终他那一晚画下的图纸拿我,说若我有生之年能遇卌七萬種,要我……”
岳大师傅喃喃地道:“我埋葬了父亲,保下了那张图纸,很快解放了,我进了北京玉雕厂,时代变了,变得越来越好,只可惜找不到那块玉,就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我听说了卌七萬種的消息,我因为当时被评为先进模范,被总理接见过,所以我想着找到他,他。”
然而,他显然没见到。
岳大师傅苦涩地道:“当时那年月,你也知道,之后没听说这消息,我也被送到干校劳动了,可我一直惦记着,想着我得见总理,我得……”
他哽声道:“看我回来后,总理人已经不在了,我去找谁!”
说到这里,他颤抖着手,从自己怀中掏来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幅画在布上的玉雕设计图。
岳大师傅:“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我不抱什么指望了,所以这张设计图,我是打算带到我坟里去了。”
他看着孟砚青:“可我何其有幸,就在我一脚踏进棺材里时,竟然看到了这卌七萬種。”
他哀求地望着孟砚青:“八十年,我那老父未曾替孟家完成这幅山江河玉雕,二十年,我未曾见到护下宝玉的总理,更不曾完成夙愿,今天我既看到了,这让我怎么撒手!”
孟砚青伸手,接过来他手中的那幅设计图。
因为年代久远,那块玉早已经发黄,颜色也有些模糊了,不过依稀能看,那设计图上,赫然正是山海浩渺,波澜壮阔淋漓大气。
看了很久,终于抬起眼,望向岳大师傅。
此时,曾经那个倨傲倔强的老人,正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那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希望。
孟砚青终于开口道:“九十年,这块翡翠于缅甸凤凰山,卖到了云南,八十年,孟家得到了这块翡翠,令尊冥思苦想失之交臂,二十年总理为护国宝费尽心思,终究没能抵得住魑魅魍魉,宝颠沛四处。”
看着岳大师傅,道:“我很庆幸,我竟然得到了这块宝玉,我运到了北京城,也呈到了岳师傅的后人面;我相信你也应该感动庆幸,我们能一起弥补八十年我们先人的遗憾。”
岳大师傅听这话,热泪盈眶:“是,是,历史是一个轮回,一切都是那么巧,巧到了妙!”
孟砚青轻笑了下,视线次落在那翡翠上,在秋日的一缕阳光下,那粗糙的石皮几乎遮掩不住翡翠的流光溢彩。
笑着道:“艺术无国界,这件翡翠是举世罕见的瑰宝,它自缅甸,曾经是孟家的心血,曾经流落到欧洲人手中,也曾经是总理的牵挂,更曾经成为那些魑魅魍魉牟利的工具,但其实无论是谁,都只是这块翡翠人生中的匆匆过客罢了,也许过八十年,你我都不在人世,你我都不能拥有它,而它依然在,向世人展现着它的光华。”
岳大师傅听这话,望着那流光溢彩的翡翠,喃喃地道:“这举世罕见的翡翠,必会成为震撼世人的巅峰,必将流芳百世,无论将来它遭遇怎么的命运,至少这一刻,它将我们的手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