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中的野孩子。
这孩子剧烈挣扎着,没有一点人样。
不远处的内臣成群结队地小跑而来:“王爷!王爷!哎呦,丞相大人手下留情啊!”
喻勉耳力一贯极好,这一刻却不得不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王爷?叫谁?肯定不是他,那就是…
喻勉盯着在自己手中挣扎的野小孩,王爷。
哪点像王?哪点像爷?
趁着喻勉分神,少年眼中闪过如狼一般的狡黠光芒,然后嗷呜一声,埋头狠狠咬向喻勉的手腕。
喻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少年,只听嘎吱一声,少年惨嚎出声,他咬在喻勉的护腕上,硌疼了牙。
看到此情此景,延光帝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听他宠溺地开口:“阿宥,你如何能打得过丞相呢?”
内官们纷纷赶来,行礼道:“参见陛下,参见丞相,参见广陵王!”
喻勉松开那所谓的广陵王,沉默地看向延光帝,延光帝冲阿宥招招手:“阿宥过来,到阿爹这里来。”
喻勉更沉默了:“……”
野性难驯的少年仿佛被捋顺了毛,他撒欢般地用四肢奔向延光帝,然后乖巧地坐卧在延光帝身边。
喻勉:“……”
除了是个人,没一点像人,喻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延光帝摸了摸他的脑袋,和蔼地问:“给你准备的新衣为何不穿?”
阿宥歪了下头,脏兮兮的脸上只剩下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睛眨了眨,表示听不懂。
内官急忙解释:“回陛下的话,我们正要替王爷沐浴,王爷就跑没了影。”
“下去吧。”延光帝对内官道。
延光帝这才看向喻勉,对他道:“阿宥的母亲当年被人陷害,于阿宥快出生之际躲到山林之中生下阿宥,阿宥是被山中野兽养大的,朕不久前才将他寻回。”
喻勉直言道:“陛下如何确认…小王爷是皇家血脉?”
延光帝不疾不徐道:“丞相不觉得阿宥与太子长得一模一样吗?”
喻勉瞥了眼阿宥那张黑不溜秋的脸,又回忆起太子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回答:“确实。”
毫不相干。
事已至此,都不重要了,得看皇帝想做什么。
“丞相觉得,阿宥的武功如何?”延光帝冷不丁地问。
喻勉中肯道:“加以雕琢,可成为旷世奇才。”
这是实话。
“既然如此,朕就将阿宥交给丞相教导如何?”延光帝微笑道:“若是能将阿宥教导成才,功劳算作是丞相的。”
喻勉心想不如何,将一个算不得人的东西教导成为能与太子抗衡的人?
“臣难以担此大任。”喻勉说:“请陛下另请高明。”
“朕虽然盼望太子能独当一面,但在朕的有生之年,朕绝不允许太子的威望能挑战朕的权威。”延光帝眼神慈爱地注视着阿宥,并为他端上糕点,但阿宥闻了闻糕点,并不感兴趣。
延光帝好脾气地放下盘子,语气波澜不惊道:“助长太子气焰的无非是左家,朕不想对左家出手,因为那是太子最大的筹码,但这不代表朕会纵容他们。”
喻勉心里盘算着将阿宥养回成人需要多少时日。
延光帝继续道:“再说回丞相,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多久呢?待到太子登基,朝中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吗?爱卿,朕素来看重你,如若你能将阿宥培养成为帝王之才,朕绝不阻拦。”
其实,何必将阿宥培养成为帝王呢?
重要的是,喻勉手中能有一位皇家血脉。
阿宥来路不明,身份特殊,皇帝想用他来制衡太子,势必会受人诟病,所以他身后必须有个能让朝臣们噤若寒蝉的人,这个人就只有喻勉。
这样一来,制衡重新形成,皇帝稳坐高位,喻勉得到保障,君臣之间的利益再次达成一致。
半日后,丞相府内,喻勉看着上蹿下跳的阿宥,不由得陷入沉思,他是否有必要为了将来的荣辱而陷如今的自己于不义之地?
“哎呦!小王爷啊!你别跑啊!”
“大人!大人!王爷不听话啊!”
府中的小厮乱成一团,脱光的阿宥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根本让人抓不住。
喻勉打量着身法灵活的阿宥,唤道:“凌乔,凌隆,抓住他。”
突然出现的暗卫将前院围住,本就乱成一团的前厅更加鸡飞狗跳,阿宥的武功不见得有多么高深莫测,奈何他身法诡谲,躲闪如疾风,暗卫们又不能伤害到他,因此抓他显得颇为吃力。
喻勉心想不错,还能锻炼锻炼暗卫们的身手。
“行之。”左明非带着太子进门,和颜悦色道:“殿下前来拜访…”他突然语塞,望着府中乱成一片,以及混乱中稳坐上位的喻勉,左明非不明所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房檐上的阿宥意识到有新人到来,他直冲那个长的最顺眼的偷袭过去。
左明非似有所觉地闪身躲开,并且灵巧地翻转剑柄,“哒”一声,剑柄落在阿宥的脑门上,左明非这才看清楚黑影原来是个人。
凌乔呼唤:“公子抓住他!”
阿宥冲凌乔龇了龇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