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叫了季随舟的名字,喻勉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有些事情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喻勉感觉季随舟的身体僵了僵,他稳声道:“但你可以创造答案。”
乌衣案后,喻勉也在找寻一个答案。
找不到,甚至是一无所获。
但在十一年后,他亲自创造了这个答案。
季随舟没有回应。
喻勉也不再说话,或者说,他没心情说话了,月亮不见踪迹,四下一片漆黑,黑暗蔓延出焦躁。
喻勉走得很慢,身后的季随舟越发烫手,喻勉并不怀疑,季随舟可能真的会在他的背上咽气。
忽然,喻勉望见前方有一点亮光,他站住脚步定睛看过去,真的有一点豆大的亮光,喻勉加快脚步,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亮光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一盏灯,在寒风中孤零零地闪动着。
喻勉加快脚步,终于到达了亮光附近,待他看清灯盏旁边的孤坟时,喻勉愣住了。
白氏鸣岐之墓。
喻勉当然记得这座坟墓,这是他亲自为白鸣岐立的,现下坟头有一盏灯,像是特地来为喻勉指引方向,这灯光忽明忽灭,看着好似白鸣岐那不靠谱儿。
“白思之。”喻勉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从坟里爬出来了?”
脚步声匆匆,有人高喊:“这边!这边有动静!”
喻勉目光犀利地瞥过去,他戒备地直起身子,留意到山下举着火把的人。
“喻勉!”平日里温润的声音失了分寸,左明非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不安:“喻勉!是喻勉吗?”
瞬间,喻勉的满目冰峭融化在眉梢眼角,他寻声望去,看到不远处跑来的熟悉身影。
左明非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喻勉,他浑身都在颤抖,“我快吓死了,你去哪儿了?”左明非变了音调:“我南下回来就听说你失踪了…喻行之!喻行之!”
左明非的眼泪如同溃堤的洪水,来的又急又凶,直接看傻了一众随从。
端方温和的左大人还有这一面?
喻勉一边拍打着左明非的后背,一边稍稍后退腾出空间,他注视着左明非满是泪水的眼睛,言简意赅道:“说来话长,放心,我没大事,多亏了这盏灯。”
难不成,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喻勉有几分怅然地想,此情此景,和多年前的一样,生病的还是那个人,然后走了一个人,只剩下他和左明非。
左明非紧紧抓着喻勉的胳膊,他扭头看了眼白鸣岐的坟墓,鼻音浓重道:“灯?多亏了什么?这盏灯是我南下回来祭奠白兄时放下的,回去之后就听说你和王爷被决堤的河水卷走了,我找了你一天了…”
左明非还在说些什么,喻勉已经听不清了,他太累了,于是他顺势往前方一倒,砸在了左明非身上,季随舟也跌落在地。
左明非紧紧抱着喻勉,“行之?行之!”他焦急回身:“来人…”
那盏灯还在风中若隐若现地亮着。
原来不是天意,喻勉松了口气。
是左三。
昏过去之前,喻勉轻扯住左明非的衣袖,心想,这下总算是摸到真的了。
第116章 争论
“左大人放心, 太尉虽然伤势严重,但好在太尉的内力至纯至阳,对恢复伤势大有裨益。”若隐若现的声音穿到耳边, 喻勉动了下手指。
左明非询问:“那他何时能醒过来?”
太医回答:“按道理说, 太尉大人已经昏睡两日了,该是醒来了。”
左明非不放心地追问:“真的无大碍吗?”
太医语重心长道:“太尉大人的身体多年前几经摧残, 好在有怪医替他医治, 再加上扶苏谷的枯木逢春之术对人体有温养之效,如今太尉的身体比起常人来只会是更为强健, 现下太尉还未醒来, 许是身体还处于疗愈之中,左大人不必太过担心。”
左明非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颔首道:“有劳您了。”
“还有一事请左大人替太尉大人记着。”
“您请说。”
“此番醒来,太尉不可太过…操劳, 还需得小心将养。”太医交代道。
左明非留意到太医话中可疑的停顿,他微微一笑:“我记下了, 有劳赵太医去回禀陛下。”
“大人客气了,这是微臣分内之事。”赵太医说完便退下了。
左明非目送着赵太医离开,脸上的神色渐渐由温和转变为思索,片刻后,他询问一旁的凌隆:“可找到言神医了?”
凌隆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言神医不见踪影已有月余, 就连小裴大人也联系不上他,只是听说,边境不安稳,难民遍地, 言神医月前带着扶苏谷的一众弟子前往边境救治伤患去了。”
左明非颔首道:“边境确实比我们更需要言神医,罢了, 不必去寻他了。”
凌隆往内帐看了眼,仍旧眉头紧蹙:“可是那群太医是皇上的人,他们…未必对主子留有好心。”
左明非揉了揉眉心,他眼底下面有着浅淡的青色,看起来略显疲态,但声音却有条不紊:“我也有过怀疑,但想来是关心则乱,如今大周离不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