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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不识君 施宁 1146 字 12天前

这时候,白夫人的人从门外走进来,禀报:“夫人,我们在城外截获一辆行踪可疑的马车,经过盘查得知,车内的是曹骊大人的母亲,她说她在等她的儿子…”

喻季灵奇怪:“曹老太太不是被曹夫人烧死了吗?”

诸事复杂,喻勉心中明了,却是懒得再管,他拦腰抱起左明非,朝门外走去,喻季灵高声喊:“喂!你不管了啊?”

“朝廷自有论断。”喻勉头也不回地说。

“让朝廷论断,你就完了!”喻季灵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朝廷巴不得治你的死罪!你听没听见?”

喻季灵的声音渐渐被扔到身后,“喻兄。”左明非似是梦呓般地开口,他声音低低道:“方才射杀曹骊时,我似乎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喻勉问。

“我想起来,你教过我射箭。”

第44章 相依

世间繁华三千, 大抵有相通之处,待新鲜过了,上京对在边境野惯了的喻勉来说, 有种要命的无聊, 这种无聊在老夫子慢条斯理的念书声中愈发凸显出来。

喻勉撑着下巴坐着,他懒洋洋地瞥向身旁的白鸣岐, 白鸣岐正在奋笔疾书地写文章, 顺着白鸣岐的右方,喻勉的目光逐渐定格在走廊另一侧的左明非身上。

左明非听着老夫子的解读, 认真地记录着, 一旁的人低声询问着左明非什么,左明非思忖片刻, 轻言轻语地回答。

喻勉观察着左明非这个人,这个比他小了两三岁的少年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持重, 有时候,喻勉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君子风范, 但有时候,喻勉又觉得那些所谓的端方仪态压的这个少年喘不过气来。

但左明非始终是温文尔雅不骄不躁的模样。

似是天边银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成为国之栋梁。

这样的人, 和喻勉不同,和白鸣岐也不同,他们二人太过浓墨重彩,换句话说, 他俩容易招惹是非。

道不同,不为谋。

喻勉心里也明白, 所以回京这么久,他并未很主动地结交左明非,虽说白鸣岐同左明非是至交好友,但喻勉和他只算个…点头之交,至多都算是站在白鸣岐身旁的人。

像是感应到一般,左明非忽然抬眸看过来,与正在端详他的喻勉四目相对。

喻勉背对着天光,他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风略过他的发间,墨发被吹起几缕落至肩头,与他肩处的鎏金暗纹相得益彰。

原来,有的人不用动,单坐在那里,就是意气风发。

“……”左明非微微晃神。

喻勉的目光不闪不避,仍旧打量着左明非。

察觉到自己看喻勉的时间有些久——其实只是几个眨眼功夫,左明非慌地挪开眼神,后背连带着耳朵尖,渐渐发热起来。

左明非攥紧笔杆,心想,他是在看我?他为何要看我?他看的是我吗?

约莫是看错了,想到这里,左明非故作镇定地抬眸,结果再次撞进喻勉眼中。

“……”左明非拿捏不准了,因为喻勉看起来太从容了,他甚至没有表现出偷看被抓包的慌乱来。

有些失礼了,左明非干巴巴地想。

再或者,喻勉其实是睡着了?左明非是听说过有人睡觉是睁着眼睛的,这么想着,左明非试探性地微微侧首,他抬起手腕,对喻勉轻轻挥了下。

喻勉没忍住笑了一下。

左明非:“……”没睡着?他果然很失礼!

老夫子早就察觉到喻勉的心不在焉,此刻他道:“看来行之对此课所讲内容应是得心应手了,你不妨来念念你的文章?”

喻勉不见丝毫慌乱,他从容站起,甚至还理所应当地抽出了白鸣岐手下的文章,白鸣岐看笑话般地望着他。

喻勉脸不红心不跳地念完了白鸣岐的文章。

老夫子晃悠着过来,听完后,他评价:“言之有物已然难能可贵,更遑论文采斐然,是篇佳作。”他接过喻勉手中的文章,之后一板子敲在白鸣岐背上,悠悠问:“思之觉得呢?”

白鸣岐挺直腰背,装模作样地点头:“佳作。”

“可惜,过刚,”老夫子的目光精准地落在白鸣岐的脸上:“则易折。”

白鸣岐思索片刻后,浅浅笑道:“许是兴之所起,意气难收。”

老夫子颇为欣慰地点点头,他顺势走到左明非跟前,拿起左明非的文章,看完之后评价:“憬琛这篇文章就刚柔相济…嗯?篇尾为何有一团墨渍?”

左明非眼神慌乱,“呃…”

老夫子的目光严厉起来:“你也走神了?”

“…学生知错。”左明非俯身行礼。

喻勉微微翘起唇角,老夫子适时转身,正巧看到喻勉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这皇宫大内确实不如山川草场有趣,对么?”老夫子故意问。

喻勉微微俯身,态度恭谨道:“学生也知错。”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礼射课上,白鸣岐可谓将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本就在不久前的秋猎中大出风头,现下更是风头无两。

纵马驰骋,百里穿杨,世子潇洒肆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