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辣的嘶哈嘶哈,喝了口豆奶。
司湛坐在他俩对面,看着这番相当熟稔的互动,咬紧了后槽牙,手指来回拨弄着刚刚撬下来的铝制瓶盖,死死盯着沈秋白。
这人真是薄情寡义得很,前一秒撩完自己,后一秒就对别人大献殷勤。
“你想吃么?”沈秋白突然抬头问他。
对面直射而来的目光实在叫人难以忽略,盯得他后背发麻,让沈秋白怎么也咬不下去这一口。
司湛瞬间的愣神在他理解来是不好意思开口要吃的。沈秋白再次站起身,又去拿了个小碗过来,从碗里拨了一只给司湛,同样准备好了筷子,放到他面前。
“这个我没吃过的,可能有点辣,你尝尝。”
司湛盯着碗里红呼呼的抄手,第一反应是抬头看了辛莘一眼,眼里的信息相当得意直白:你看,我也有。
辛莘吃着抄手一脸莫名其妙,片刻后颅内灵光一闪,她顿悟了!
睚眦必报的性格让她计上心头,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换了张脸,笑得极其甜美,一只手搭上了沈秋白的胳膊,说道:“哥哥你这么会照顾人,我觉得有你当男朋友挺不错的,不然我俩试试吧?”
沈秋白正要一脸嫌弃叫她把沾了辣椒油的手拿开,再骂一句有吃的都堵不住她的嘴,就听对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司湛被辣到了,甚至呛出了眼泪。
沈秋白赶紧抽了两张纸巾走过去,一边拍司湛的背,一边把豆奶吸管往他嘴里一塞,纸巾胡乱抹了一把他呛出来的眼泪。
这番奶孩子的举动让司湛内心大挫,片刻后不知哪个脑回路占了上风,竟觉得这样被人照顾其实挺不错。
“喝口豆奶会好些。”沈秋白继续轻拍他的背,语气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担忧。
司湛强睁开呛出眼泪的眼睛,视线里满是沈秋白焦急的神色,心里装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往事人品男男女女都被他抛诸脑后。
这人是真的很关心自己啊!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沈秋白的手臂,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豆奶,缓过那阵后抬头说了声“谢谢”。
辛莘则是看着沈秋白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暗自低笑。
司湛的嘴唇被辣得艳红,薄薄两片,看起来像是被亲肿了。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很大,大拇指和食指就能把自己的胳膊圈起来,棕绿色的眼睛带着零星笑意,瞳孔幽深。
沈秋白确定他没事了,才松口气。
这位顶流要是被自己一只抄手呛出个好歹,那得赔多少钱?此刻司湛在他眼中都不能算是人,而是大把大把自己无法负担的钞票。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敲了敲辛莘的脑袋,说了句:“恶意造谣诽谤,我要收钱的。”
辛莘捂着头刚要说什么,沈秋白又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假扮你男朋友,收费十倍。”
“两位前辈感情很好?”司湛看着两人毫无暧昧的互动,心下了然,自己刚刚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辛莘拿手肘怼了怼沈秋白,眼神问他该怎么回答,沈秋白没搭理她,埋头苦吃。辛莘也觉得再装下去没意思,收回那张茶艺脸,一脸嫌弃地吐槽。
“他是个财迷,我偶尔有事公司会安排他来接我。真要算起来,应该是快递员和快递,外卖员和外卖的关系更恰当一些。”
“那在浮景那天……”司湛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好像的确和辛莘身形差不多。
辛莘抓到了话里的重点信息,八卦欲骤起:“浮景那天你也在?怎么哥哥没跟我说啊?”
沈秋白面无表情地咽下最后一口抄手,喝了口豆奶:“别乱叫哥哥,你只是外卖和快递。喝得烂醉喊我去接你是什么光荣的事么?要昭告天下?”
司湛忽然扶额笑出了声,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那人真是辛莘,而不是他沈秋白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工作需要亦或是一朝被蛇咬后强行扭转的取向。
这么说来,在沈秋白这里具备特殊待遇——指的是没有像柯泽一样立马被遗忘,且符合他的择偶标准——指性别为男,又被他耐心照顾——指沈秋白求生欲作祟的下意识举动,的适龄青年,只有自己!
这顿饭最后是司湛买的单。
沈秋白习惯性掏出手机扫码,却被司湛按下,一脸严肃说自己来。
沈秋白二话不说收回手机,客气地说了句:“破费了。”
在这种地方争着买单实在是……
36块钱。
司湛扫码支付的手都透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没想到自己请沈秋白吃的第一顿饭居然只要36块钱,不到7美元,自己平时一杯咖啡都不止这个价。怪他自己,全程没去看墙上的标价,一门心思紧盯着眼前两人。
左手腕上那块纵航者在日光灯下闪着金钱的光芒,三十多万的身价在司湛此刻看来极其嘲讽。
司家二十多年的家训在他脑子里跑马灯又过了一遍,没有一条是教他第一次请未来可能(可能性未知)伴侣吃饭时只花36块钱。这事够得上全家通报批评,然后把他钉上耻辱柱,逢年过节亲朋聚会便会拿出来鞭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