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虞珵美犹沉浸在梦中,冷不丁被惊醒,下意识便将自己瑟缩成一团,懵懵懂懂地打量着来人。
杜明庭这才看清,虞珵美的脸色白得不正常,整个下身伤痕累累,腰侧和大腿内全是大片大片深紫色的淤青,血痕干枯在雪白的屁股上,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他的头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闷棍,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反反复复自问:“这都是我做的?”然而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昨夜的场景。
虞珵美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喉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将军。”
杜明庭脑中“嗡嗡”作响,伸手欲探向虞珵美额头,被对方飞快躲开,绿眸中的惊恐刺痛了他的心。
“你发烧了。”杜明庭收回手掌,佯装不在意地背过身开始解外袍。
虞珵美见状爬下床,跪在地上准备为他脱靴。
杜明庭看他这幅模样没来由一阵急火攻心,将其一脚踹开,“滚回去躺着!”
虞珵美烧得迷迷糊糊,被人踹翻在地尚未反应过来,微仰着头看向杜明庭,烧得水汪汪的绿眸中满是不解。
杜明庭无奈叹了口气,弯腰将他抱起,滚烫的体温触碰到冰冷的怀抱,虞珵美稍稍挣扎了下,脸贴在对方衣襟上深深一嗅。
杜明庭抱着他向床边走,见他在自己怀中皱了皱鼻子,忍不住笑道:“老子身上有什么,这么难闻?”
虞珵美将头靠在他胸口上,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是花香,很好闻。”
杜明庭听罢没说什么,将他平放到床上,出门喊了薛平去烧些热水,顺便带点祛风寒的药。
薛平一听是虞珵美生病,当即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将热水和草药备齐,然而想要进去探望时,被杜明庭拒绝。
他有些沮丧,抱怨道:“过去虞公子的身体哪有这么差,一年到头都不见得病一次,自从将军死后就三天两头的生病,”说着抬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杜明庭,大着胆子道:“小将军,虞公子心思重,你要多陪陪他才是。”
杜明庭听得不是滋味,没回话,长臂一撩,掀开帐门进屋。
这一会儿,虞珵美已躲进被子中睡过去,任由杜明庭为自己擦身,又在半梦半醒间被灌下一碗苦涩至极的汤药。
收拾妥当,杜明庭脱了一身衣物上床,将缩在角落出的虞珵美拖进自己怀中。
兴许是生病,虞珵美乖得不得了,脖子软软地搭在他胳膊上,鼻翼上挂着薄薄的一层细汗。
杜明庭摸了摸他额头,察觉热度又所下降,将被子拉过他肩头,仔细掖紧。
薛平说得没错,这半年里虞珵美生病的次数简直比过去加起来还多。
以前虞珵美是不怎么生病的,即便病了也不耽误他上蹿下跳。
直至非要被杜明庭强行按进被窝,才肯稍稍安分,可嘴仍不肯停,大哥长大哥短的,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水果,简直能把人烦死。
往昔历历在目。
时至今日,杜明庭仍觉得那个躲在自己怀中的虞珵美十分可爱。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关于那头狼的记忆再次拥入脑海,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老兵们的劝诫,“狼是养不熟的,还是放了罢。”
“四年了,珵美。”
他轻轻拍着虞珵美的背,贴着对方发顶魔怔般的想:“放下谈何容易?哪怕是死,你也要死在我手里。”
虞珵美似有所察觉,在他怀中颤了颤眼睫。
待到苏醒已是日落时分,被窝中还热着,人却没了踪影。
杜明庭起身寻找,听外面一阵嘈杂,而后便是薛平隔着帐门的焦急声,“不好啦小将军,王五和虞公子吵架,不知道把什么仍进水里,虞公子也跟着跳水了!”
杜明庭瞬间清醒,披上外袍撩开帐门,远远望见溪边围了一圈人。
可很快,人群中让出一条路,一个衣发尽湿的身影正踉踉跄跄向这边走来。
薛平见杜明庭不为所动,忙跑下山坡,将自己的外袍脱了披在他身上。
虽说春末夏初,溪水已不再寒冷,可虞珵美大病初愈,甚至都还没好利索,冒冒失失下水恐怕病情又将反复。
杜明庭死死盯着他,不懂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带着病躯下水,莫不是又一场博取同情的苦肉计。
思及此不由更加恼火,待到虞珵美走到面前,他的脸色仍旧铁青,向帐中一指,道:“进去。”
薛平再次被挡在门外,满目担忧地隔着帐门叮嘱,“小将军,虞公子还病着呢!”见帐中久未出声,这才叹着气离去。
屋内,虞珵美浑身湿透,光是站着便抖个不停,他不说话,杜明庭越发怒火攻心,自牙缝中挤出一句,“不想活趁早说,我给你个痛快!”
“想活。”虞珵美出言否定,身体仍在发抖。
杜明庭感觉自己要被他气死,冷哼道,“那便又是一出苦肉计?”
虞珵美抬起头,动了动发白的嘴唇,似有些轻蔑,“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相信我了?”
这话将杜明庭触怒,拎着衣口将他一把拽过,冷冷道:“你自己做的错事反倒要来质问我?珵美,你看看你现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