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过后, 皇室的车队终是行至雪山脚下。
彼时正是一年内最寒冷的时节。
雪山上漫山遍野的银白,积雪厚得能过人的小腿。
皇室无法上山,唯有暂且在山脚下停留两日, 好让随行的侍卫与宫人们去清理一条道路。
这两日里清净无事,倒是宁懿觉得百无聊赖, 给李羡鱼下了拜帖, 让来自己临时的住处,同时也顺道邀上了雅善。
李羡鱼清晨门,往宁懿皇姐的住处走。
彼时雪落霏霏,霜冷风寒。
李羡鱼将自己裹得格外严实。
穿厚实的狐裘, 戴雪白的兔毛围领, 素白的小手藏在镶着毛边的袖笼里,手里还捧着只烧得热热的珐琅手炉。
这才得以暂且将雪山上的寒压下。
临渊跟随在的身畔。素日里持剑的手今日执伞, 为挡去吹来的风雪。
一直将带到宁懿的帐外。
候在帐前的执霜随之上前行礼, 迎李羡鱼进去。
帐篷是临时搭建成, 帐内的空间并不算宽敞, 也未设屏风。
随着帐帘撩起,寒风卷入,其中对坐饮茶的两名公主也随之抬起眼来。
宁懿依旧是素日里的打扮。
玄狐大氅底下穿着织金锦裙, 面上妆容精致, 眼尾斜红微挑,神态慵然。
坐在对侧的雅善打扮素净, 面上未曾上妆。
但从色来看, 却比往日里要好上许多。常年苍白的唇上, 竟隐隐有了些血色。
李羡鱼向两人福身一礼, 步履轻盈地走过去,在雅善皇姐身畔坐落。
望着雅善似有好转的面色, 清澈的杏花眸里笑意铺开:“皇姐近日里的身子可是好些了?色也格外的好。”
雅善徐徐垂下眼帘,语声轻轻:“也许,是最近的药好吧。”
羌无给的药确实好用。
虽是以透支根本来换取暂且好转的药。
但对一生缠绵病榻的言,终究也是值得的。
李羡鱼并不知心中所想。
杏眸微弯,还想问问是哪位医开的药。
宁懿却已挑起黛眉。
拿尾指上的护甲轻击李羡鱼面前的案几,冷哂道:“小兔子,今日明是来本宫的帐里。怎么,却当做瞧不见本宫?”
李羡鱼心情颇好,闻言也只是弯眉道:“嘉宁进来的时候,与皇姐行过礼了。”
宁懿嗤笑了声。指尖轻抬,示意执霜递给一盏新煮好的姜茶。
李羡鱼抬手接过,还未来得及谢过皇姐,却见白绒绒的一顺着宁懿皇姐的裙裾蹿上来,窝在的臂弯里探头来,拿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盯着。
李羡鱼微讶:“皇姐将雪貂带来了?”
宁懿信手抚了抚雪貂柔顺的皮毛,漫不经心道:“雪貂本属于雪山。又不畏寒。本宫将它带着,权当是个消遣。”
李羡鱼轻应了声,又忍不住问道:“可它今日为一直盯着看?”
不解道:“又将小棉花带来。”
宁懿似笑非笑:“谁知道呢?兴许,是想吃兔子了吧。”
李羡鱼听皇姐话里揶揄的意味。
可不想被皇姐戏弄。
轻扇了扇羽睫,将茶盏递到唇畔,借着喝姜茶的功夫,将这个话茬止住。
姜茶熬得很浓,入口微微有些辛辣。
半盏下去,将方才自风雪中走来的寒意驱散。
宁懿也将雪貂放下,让执霜端了点心过来,又有一搭一搭地与们说话。
一壶姜茶很快饮尽。
雅善身子不济,先行告辞。
李羡鱼与宁懿皇姐打了会双陆,见外间的雪落愈急,担忧一会儿回去的路会不好走,也起身告辞。
宁懿也懒得留,只让执霜送去。
帐帘卷起。
李羡鱼提裙迈过帐坎,羽睫轻抬,望见了在帐外等的少年。
在雪地里持伞等。
玄衣墨,身姿英挺,似和卓雪山上永不枯败的雪松。
“临渊。”
李羡鱼弯眉,轻轻唤了声。
临渊应声,抬步行至的身畔,将手中的玉骨伞倾向。
“公主现在可是要回去?”
李羡鱼轻点了点头,正想跟往回,却听身后嘶嘶两声。
紧接着,垂落的帐帘掀起一角,宁懿皇姐豢养的雪貂蹿帐来,前爪伏地,对着临渊龇牙咧嘴,模样极为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