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天光下, 许疏楼觉得很温暖,她惬意地闭起眼睛,喝着手边刚刚打来的五十文一角的米酒。 她身侧坐着一只玄羊, 他手里摩挲着一幅画。 “你这些年过得如何?”许疏楼笑问。 “还不错,”玄羊道,“前些年,凡间征战又起, 我趁机吸食痛苦, 吃得很满足。” “……” “奇怪的是,我并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了, ”玄羊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情绪感染了我。” “……”许疏楼沉默片刻,问道,“那幅画还好吗?” “挺好的,这百年来, 我一直带着你给我的这幅画, ”玄羊笑了笑, “说起来, 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何要把它给我, 不过这画还挺话痨的, 我和它一起行走世间,倒也不寂寞。” 能感受到寂寞, 说明他已经和人越来越相似了,许疏楼看着他:“除了外表, 你看着已经和人没什么差别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不好, ”许疏楼又问, “那幅画没再吞进去过什么人吧?” “没有, 按你的说法,它大概也是越来越像人了,”玄羊道,“我们还在人间一起卖艺来着,有一次我假装是画中仙,在画上挥毫,它配合我,我一落笔,它就变幻画面,倒也唬了不少人,赚了些盘缠。” “快别说了!”那画布展开,匆匆忙忙地出声阻止他。 “为什么?”玄羊奇道。 “我当年在许疏楼面前可威风了,连续吞吃一堆修界大能,怎能让她知道我沦落到卖艺的地步?!” “……”玄羊并不能理解这份担忧,毕竟他在许疏楼面前就从来没威风过,“咱们卖艺还不是为了买你看中的新画框?” 许疏楼失笑:“我还约了萧雅,待会儿和我一道见见?” “不了,”玄羊摆摆手,“我继续云游天下去了。” 他走得洒脱,对许疏楼挥了挥手,就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带着斗笠,握着画卷,消失在长街尽头的人群里。 他离开后,许疏楼晒着太阳,喝光壶中最后一口酒后,萧雅如约而至。 “真想不到,”萧雅已经得了消息,却还是有些惊讶,绕着她转了一圈,“飞升之士居然还能回来,若传出去,修真界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我可不想在修真界掀什么波澜了,”许疏楼苦笑,“我回来的事,倒也没多少人知道。” “要我保密吗?”萧雅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以你的风格,总会搞出个大事,让天下皆知。” 许疏楼笑了笑。 “对了,仙界好玩儿吗?” “仙界嘛,没什么不好的,灵气充沛,很适合修炼。”许疏楼简略讲了些见闻。 “既然这样好,你回人间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吗?” 许疏楼摇头:“看花看海,算不算特别?” 萧雅毫不意外地笑了起来:“果然。” 许疏楼转而问起:“你还在凌霄门?” 萧雅点头:“是啊,我和三师兄都还在,毕竟待了这么多年,多少对师门有些感情,不想轻易改换门庭。” “现在的凌霄门,不容易啊。” “是不太容易,远没有当年风光,”萧雅侧头看她,“可咱们是修仙者嘛,吃点苦头怕什么?” 许疏楼晃了晃空酒杯:“本想敬你这话一杯,但我已经没有酒了。” “我带了酒,”萧雅得意地一挑眉,从乾坤戒里取出一只坛子,“就知道你的性子,无酒不欢。” 许疏楼笑着接过,给二人都斟了一杯,放在鼻下轻嗅:“好酒。” 两人对饮过三巡,许疏楼才开口问道:“萧国的事,你还好吗?” “萧国……那段时日,我没有插手,”萧雅叹气,“当我不知道吗?那些修士搞了个华山立法,不就是看着人间战事又起,特地来制约我的吗?” “……” “那段时间,很多人都在劝我,说修士早该看破红尘,”萧雅垂眸,“说起来容易,可到底怎样才能做到呢?” 许疏楼给了她一个沉默的拥抱。 萧雅轻声道:“那段时间,我特别想你,想找到你问一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没法给你答案,”许疏楼很认真地想了想,“红尘这个东西,它大概本就不是拿来看破的。” 萧雅很新奇地看着她:“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 “什么论不论调的?我就是随口说说,”许疏楼笑了笑,“看破红尘那是圣人的事,我只是个贪恋红尘的普通人罢了。” “连你也看不破吗?” “若看得破,我也不会想方设法回到这万丈红尘之中了。” 萧雅陷入沉默,说不上是不是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 半晌后,她又开口问道:“满腔愤懑又该如何消解?” “时间,只有时间,”许疏楼饮下一杯酒,“时间能消解一切。” “……” “其实,我的痛苦也没有那么深,毕竟是几代以后的同宗了,面都没见过,感情没有那么深厚,”萧雅坦诚道,“我心下更多的是
第156章 第 156 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