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曜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察觉他的异常,南依握着他的手?,“还行吗?”
徐曜故作轻松,呼出一口气,“还行,再加。”
五级,六级,七级,每到一个等级,操作人员便会停下来询问状况。
徐曜眉头已经拧起,额头手?心都是汗,他咬紧牙关,说,“麻烦继续。”
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到后面?,他嘴唇都疼得?发白了。
明明他是那么能忍痛的一个人。
南依急了,连忙开口道?,“够了,好了好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徐曜仍坚持,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一直到十级,徐曜痛到闷哼一声,连话都说不出。
南依再也忍不住,起身去叫人关掉机器。
等她再度回来时,却见他靠在椅子?上,仰着头,双眼通红,泪水不断涌出。
南依以为是痛到落泪,满眼心疼地想为他擦掉眼泪,徐曜却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扯入怀中,紧紧抱住。
“对不起。”他吻她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闭上眼,两?滴泪再度滚落,“我们不该要宝宝的。”
太疼了,他怎么会舍得?让她这么疼。
他声音里带着颤抖,南依听着,也红了眼眶。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良久,才抬起头看?他,说,“不只是你,其实我也一直在期待和宝宝见面?。”
“所以你不准乱说哦,”泪水爬了满脸,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调侃,“她现在可是能听懂了,不准说不欢迎她这种?话,小草莓会伤心的。”
徐曜破涕为笑?,“好好好,我错了。”
“对不起老婆,是我不好。”
和南依道?完歉,他又弯腰,对着另一位说,“对不起小草莓,是爸爸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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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南依孕期别那么难受,在研究完那些摆在明面?上的知识之后,徐曜又开始研究起了玄学。
“这真的能行吗?”南依看?着床下的拖鞋,面?露难色。
也不知道?徐曜从哪里学来的偏方子?,说是让孕妇半夜穿他的拖鞋去厕所,就会转移孕反。
“我从帖子?上学的。”徐曜说,“试试看?,也许呢。”
南依为了不扫兴,只好应下,“我知道?了,起夜会穿你的鞋的。”
徐曜这才放心。
到了深夜,南依准备去厕所。
徐曜的拖鞋就摆在她这一侧,想了想,她还是光着脚绕过?床,穿了自己的拖鞋。
暂且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如果要把痛苦转移到他身上,她是不忍心的。
上完厕所,南依又将拖鞋摆回原位。
结果隔天,徐曜起床时便觉得?胃里不舒服。
早饭吃完没多久便吐了,往后的几?天里,也食欲不振,接连呕吐,对气味尤其敏感。
反观南依,孕反的症状确实减缓了许多。
她很费解。
所以这孕反是真的转移了吗?
但她并没有穿他的拖鞋,又是怎么转移的呢?
第七天,徐曜呕吐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吃药统统不管用,要他去医院,他也不肯,非说治好了自己,就会轮到她难受了。
“我宁肯自己吐……”说完,他又扒着垃圾桶吐了。
南依递水给?他,他眼眶通红,擦过?嘴之后,忽然笑?了下。
“你笑?什么?”南依实在不解。
徐曜说,“我是觉得?,自己能替你分担一点痛苦了。”
“我挺高兴的。”
也就是这一刻,她终于?领悟,交换孕反这哪里是什么玄学,只是爱罢了。
原来爱一个人是不舍得?他受苦,也甘愿为他受苦。
南依别过?脸,偷偷红了眼睛。
自从怀孕后,她似乎总是很容易哭。
情绪敏感,也变得?很脆弱。
南依告诉自己,这是孕激素的作用,要克制。
只不过?激素的作用太过?强大,她实在是控制不住。
怀孕五个月。
孕反症状基本已经消失,接踵而至的是她的情绪问题。
她很焦灼。
也是在某一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夜盲症。
南依生怕遗传给?他们的宝宝。
夜盲不好的,以前上学,就她自己打个手?电筒回家,还被同?学笑?话。
每次想到这个,她就想哭。
她深知此刻的她无比脆弱,她不想让徐曜跟着她一起困扰,他已经很忙很辛苦了。
于?是独自在家时,南依便会疯狂啃胡萝卜。
哪怕她很讨厌胡萝卜。
结果还是被徐曜发现了。
那天他提前下班回来,南依正痛苦地啃着,听见门声,愣愣地回过?头。她两?只手?还捧着一根胡萝卜,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
徐曜先是一愣,随即坐过?来,揉揉她的头顶,笑?着问,“不是不喜欢吃胡萝卜吗?”
“还真成小兔子?了?”
南依一张嘴,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