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南老师,而?是小兔。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称呼,只能是出?自?徐曜。
可他已经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南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那声音由远及近,呼喊声伴随着脚步声颠簸,急切的,担忧的,所有显而?易见?的情绪在夜色中不断回响。
“南小兔——”
再一次听到。
南依倏地抬起了头,侧过脸仰头看去。
徐曜就站在她两步远。
他穿着白色体恤,此刻微微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剧烈地喘着气。
月色疏冷,淡淡地披在他身上,像为他镀了层薄纱,泛着银灰色的光泽。
南依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哪怕他静静站在那里,轮廓也?好看到不真实。
气息喘匀,徐曜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叹道,“还好找到你了。”
南依愣愣地蹲在原地,起初没反应。
脑子里被一堆问题所充满。
是不是幻觉?好像不是的。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机场的吗?
他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所有的问题汇聚在一起,南依张了张嘴,才?发觉嗓子干涩。
眼睛鼻子莫名泛酸,害怕和慌乱消散了,可委屈却在这?一刻被放大?成百倍。
她努起嘴巴,喊他,“阿曜。”
声音轻轻,拖着尾音,既可怜又委屈。
就是这?两个字,如同闪电般将他击中。
时?隔多年,徐曜还是对这?两个字无?法抵抗。
只要她叫他,他可以翻山越岭,克服万般艰难。
只要她叫他,千锤百炼的心会?立刻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化作一滩水。
可他的女孩受了欺负,一双眼带着水光,就这?样直直地看过来。
他的心不仅软,更无?比酸胀。
像被人狠狠捏住,又用力拧起,疼得他眉头都蹙了起来。
徐曜想抱她。
非常非常想。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下意识伸出?手,手到半空却停住。
停顿几秒后,徐曜最终只将?手中的衬衫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低声问,“你还好吗?”
凑近一看,南依才?看清他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脸颊透着红,应该是跑了许久。
他静静地看她,满眼疼惜。见?她不语,他自?责道,“怪我,我来得太晚了。”
不知是不是夜里的风太大?,眼睛更加酸涩了。
南依垂下头,反复深呼吸,还强打着精神,试着平静回应,“怎么会?怪你呢?也?不是你把我关门外的,更不是你让我迷路的……”
说着说着,有些哽住。
“先……走吧。”她正欲起身,徐曜却蓦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一扯,将?她抱入怀中。
他单膝跪地,姿势竟无?比珍重。
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另一只轻轻将?她的头摁到他的肩膀上。
亲昵,却不逾越。只是慢慢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
嗓音低沉,声线温柔。
南依也?是第?一次靠近他才?知,他说话时?,肩膀会?有轻微震感,让人无?比安心。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味,他的体温成了夜里唯一的热度。
凉寒驱散,南依下意识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下摆,咬着下唇,有泪水不争气地涌出?。
……
由于时?间太晚,徐曜在附近找了家酒店。
两人的房间紧挨着,徐曜留在南依的这?里,买了宵夜,又冲了红糖姜水,看着南依喝下,才?略微放下心。
情绪消退后,两人似乎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谁都没有去提方?才?的拥抱,反而?讨论起今晚发生的事。
徐曜问什么,南依便说什么。
他下了结论,“她是故意的。”
南依说,“也?许是睡着了,没听到。”
徐曜又道,“睡得再沉,敲了将?近一小时?的门,她还能听不到吗?”
南依:“我敲的声音不大?的。”
“为什么?”徐曜问她,却不等她回复,直接替她说出?答案,“是怕影响到别的房间的老师休息吧?”
“你一直替汪秋玲辩解,也?是不想说她的错处,对吗?”
南依一顿,半晌后,才?轻轻点了下头。
徐曜长长叹了声气,随即开口,“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可是你总这?样为别人着想。”他微微蹙眉,尽量让语气温和,“那你呢?你自?己怎么办?”
“我……”南依一时?哑然。
仔细回想,她确实向来如此。
大?概是从小生长环境的缘故,南依总会?下意识为别人考虑,去理?解,去退让。
她自?己不委屈吗?其实也?会?委屈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
她性?格温和,柔软善良,徐曜再清楚不过。
“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