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真的是……”
两个人又闲聊了会,快挂电话前,杨夏忽然说道,“依依,我还是建议你跟那位徐同学,要么就好好相处,要么就迎难而上。你们坐那么近,总不能永远不打交道。”
杨夏:“光逃避是没用的,我们不是最清楚的嘛。”
南依翻了个身。
窗子被夕阳染红,余晖斑驳在红木地板上。这个傍晚平静而美好,她心中却忽然荡起了小小的涟漪。
片刻后,她开口回应,“我会的。”
挂了电话,南依略有些晃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回想起小学时经历过的那场校园暴/力。
当时是四年级,南依因为拒绝帮同学写作业而被针对。
年少的她温吞内向,逆来顺受,也就导致了施/暴者的变本加厉。
起初是孤立,后面是霸凌。
椅子上被滴钢笔水、故意扔水气球到她身上、把她的书包丢进垃圾桶,这些只是摆在明面上的。
后面他们还会在每天上交的日记里编故事,造谣南依人品差、偷东西,把她的“坏”描述得天花乱坠。
南依从未想过,这些子虚乌有的事,班主任居然全信了。
“这孩子是单亲,从小父母陪伴的少,性格早就扭曲了,别让你家孩子和她一块玩,容易被影响。”
某次开家长会,班主任特地把她朋友们的家长留了下来,亲口说了这样的话。
那些朋友都因此远离了她,除了杨夏。
后来南依问她为什么,杨夏说,“我认为老师说错了,因为我也是单亲家庭,咱们的身心不是很健康么。所有的歧视和偏见,都是不对的。”
那天之后,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两个瘦小的女孩手拉手,反对所有的偏见,对抗所有的不公平。
想到这里,南依缓慢坐起身。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徐曜似乎也存在偏见。
明知道同桌说话真假参半,却对他会打人这件事深信不疑,这难道不是刻板印象吗?
没有什么能够轻易评判一个人的好坏,更何况,他确实从未欺负过自己。
她好像不该这样。
-
周一下了场大雪,纷纷扬扬,似鹅绒铺满校园。
雪景美则美矣,却也带来了诸多麻烦。
教室门口一片泥泞,地面湿滑,出行不便。
南依清早来到班里,放眼望去,大半的同学都在掸雪,烘衣服。女孩子看着被雪打湿的刘海,皱着眉,苦着脸,抱怨连连。
她还是因为早上出门前,林尔雅硬要她带把雨伞,才免于“遭殃”。
第一节 课过半,徐曜姗姗来迟。
语文老师见怪不怪地摆摆手,“快回座位吧。”
南依从课本中抬眼望去。
果不其然,他也没逃过风雪的沾染。
徐曜穿了件黑色冲锋衣,白雪落在肩头与头顶上,色彩对比强烈。
他慢步走到座位前,拉开拉链,脱下外套,将衣服甩了甩,搭在椅背上。
南依转过头时,恰好撞见徐曜在拂头顶的雪。
他微微侧头,骨节分明的手在头上随意抓了抓,一头黑发被抓得凌乱潦草。
额前的刘海已经湿了,堪堪遮眼,细看睫毛上还沾着白色雪霜。
徐曜垂着眼睑,一脸不耐烦。
看到他这幅表情,南依有些望而却步。
纸巾还捏在手中,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递出去。
她开始做思想斗争。
没关系的,任谁被雪淋了都会不开心,也不是冲她。
况且她还没好好答谢过他送自己零食,现在递个纸也是应该的。
南依侧着身,停留了许久。
徐曜动作一顿,掀起眼皮,一眼便看到她咬着嘴唇,满脸纠结。
“干嘛”两个字呼之欲出,但他想到之前把人吓到,嘴边的话便停住了,转而耐着性子问了句,“怎么了?”
南依闻言,后背一绷,“啊……”
慌张总是不由自主。
察觉到他的注视,她的视线又开始乱飞。
徐曜这时候倒是有耐心,也没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她回复。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数十秒。
南依忽然意识到,她是来做出改变的,她不能这样。
于是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了下来。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这个给你,擦头发。”
说着,她往他桌上放了包纸巾。
徐曜不由一愣。
相比较于她的主动示好,更让他惊讶的是她的眼神。她在看他,直勾勾的。
明明语气和神态都很紧绷,偏偏目光不肯错开半分。
这突如其来的反常,让徐曜感到莫名,但他还是平静道谢,“……谢谢。”
“不客气的。”南依轻轻应了声,又慢慢转了回去。
片刻后,松了口气似的,整个肩膀坠了一下。
虽然紧张,但不得不说,她心里有点小窃喜。
原来……和他沟通也没那么可怕,没那么难。
她还是很勇敢的。
身后,陈智杰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