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任何人,要好的朋友、尊敬的师长、何汾……她基本上都没有说过,因为她清楚说了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定还要将更多的人卷进来。
而在这个时候,有个叫陈驰逸的男生强硬闯了进来。
她最开始确实是想利用他的。
陈家家大业大,更别说她在何汾的口中听说到了陈家小辈和别人起冲突,经过陈家运作过后让对方坐了牢的事。
所以在那张报复江州涛的计划单上,她将陈驰逸的名字写了上去。
陈驰逸这个人,顽劣又轻薄,是琼津大学学生之间口口相传的混球,更何况他最开始就是抱着搅乱她的生活,破坏她和何汾感情的恶劣目的来的。
这样的陈驰逸,她就算利用起来也不会产生什么愧疚感。
她半推半就,将计就计,表现出为了替何汾还债的样子,签下了合同,留在了他身边。
最后的结局也确实如她最初计划的一样。
在那场争执中,江州涛失足跌下台阶摔中大脑死亡,陈驰逸背上过失杀人的罪名,接着陈凌薇出面,帮忙摆平了一切,她大仇得报。
“……但不是这样的。”
江予雨眼眶逐渐红肿,她突然抬手抱住面前人腰身,将脑袋埋在了陈驰逸脖颈间,闷声重复,“但不是这样的,陈驰逸。”
陈驰逸脖子慢慢感觉到了湿意。
他同样抬手环住女孩儿的腰,将她抱住,就算差不多在周医生说完时他已经猜到了事情大概,却还是在亲口听女孩儿说出来后感到喉间梗塞。
他喉结滚动,骨节分明的手拢住她后脑勺,嘶哑着道:“什么不是这样?”
脖子上的湿意逐渐加重,泪渍晕染开。
除开在床上,陈驰逸平时很少看见她哭得这样凶,第一次是在他们分手的那个冬夜,她一边对他说着分手一边泪流满面地哭,第二次就是现在。
江予雨吸了吸鼻子,身体轻微抖动,她其实一直都很内敛内向,这样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对她来说无异于用小刀剖析着自己的心脏。
她埋在陈驰逸脖颈间无声地流眼泪,瞧见自己一滴一滴砸下去的泪水浸湿了男人肩颈处的衣料。
她胸腔随着抽泣起伏,哽咽着道:“我后来,我后来没想过再利用你了。”
是他默默找人删除掉网上那些关于她的恶评,赛车比赛前疏懒笑着说要拿第一名的奖牌给她砸在别人脸上,是他酒局上替她挡下来的白酒,开着车撞进别墅来救她,是他每次故作一副凶样逼她吃饭其实是想让她戒掉零食当正餐的坏毛病……
他没有别人口中的那么坏,她眼底只剩下了他的好。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他,但理智又在竭力劝说着不能喜欢他。
在发现夏文秀长久以来的抑郁症,失去理智和江州涛发生冲突的那晚,她在高速狂飙的赛车停下来后主动吻了他。
赛车车速,肾上腺素,她的心跳声跟着一起节节攀升。
她从计划表上划去了“陈驰逸”这三个字。
陈驰逸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郁,将她扣紧:“不想再利用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说分手?”
江予雨眼泪流得更凶了。
“因为……”她眼皮哭得红肿,说,“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主动说过“喜欢你”这几个字,陈驰逸背脊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放弃利用陈驰逸,放弃利用陈家后,周医生也不是没有劝过她。
江予雨能够收集到这么多江州涛家暴的证据,派出所的出警记录、家暴警告单、夏文秀住院的记录、夏文秀被家暴的伤情鉴定,都有曾经做过夏文秀主治医生的周医生在背后默默帮忙。
她最终打算以自己为饵,再逼得江州涛动手一次。
激怒他,触犯到他最在意的东西,他一定会维持不下去那张好人面具,忍不住再次动手。
她找周医生了解到了刑事案件中受伤的鉴定标准,想要孤注一掷,将江州涛罪上加罪,送去坐牢。
但她没想过已经飞往国外参加比赛的陈驰逸能回来。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赶回来的,那天发生的所有都太过混乱,江州涛先是对她动手,又和陈驰逸动手,然后摔下了台阶,紧跟着收到消息的陈家赶来,她在病床上睁开眼,陈凌薇出现在她面前。
一切事件都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受控制地发生,却又歪打正着,和她最初计划中想达成的结果一模一样。
昏暗又安静的车内空间,只剩下了女孩儿抽抽噎噎的哭腔。
“明明不想把你卷进来,却还是让你为我背上了过失杀人的罪名,又耽搁了你辛苦训练那么久的赛车比赛……”说到这里江予雨从男人身前起身。
女孩儿收回手来,抬手捂住了脸。
她把内心深处最脆弱,最无助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摊开来,摊开在了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的一个人面前。
泪水从指缝溢出,江予雨浑身颤抖,捂着脸,哭得崩溃而委屈:“我就是一个很糟糕很笨的人,会把身边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拖到一滩烂泥里。”
“所以我和你说分手,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