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懒洋洋的。
江予雨捂住听筒:“…和妈妈在剧院听演讲。”
她听见隐隐约约的航站楼广播声,“你要出发了吗?”
陈驰逸前几天去的首都,这次拉力赛首发站在瑞士,想必是现在出发了。
“嗯。”那头陈驰逸应该是和车队里的人拉着行李箱在往登机口走,他语气轻松,“挺顺利的,得飞十多个小时。”
飞机没有晚点,陈家也没有派人来拦过。
江予雨很轻地扬了下嘴角:“那你在飞机上多睡会儿,养精蓄锐。”
陈驰逸笑了笑,随后他漫不经心问:“怎么了,不开心?”
江予雨手无意识抠了抠衣角,垂下眼:“没有。”
“真没有?”陈驰逸反问她,“嘴巴都能挂小葫芦了。”
听到这儿江予雨往侧边动车玻璃上看了眼,玻璃反光,映照出她稍微有失血色的脸。
张口刚要说话,动车驶入隧道,没信号了。
等隧道过完,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
动车飞速驶向旌县,远处,首都机场,飞往瑞士的航班咆哮着起飞驶入万里高空。
两个小时后,动车到达旌县。
也差不多是演讲快结束的时间。
在回家的计程车上,江予雨接到夏文秀打来的电话。
“小雨。”夏文秀语气紧张,“你在哪儿?”
江予雨安静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在家里,妈妈。”
夏文秀深吸了一口气,她少有的对女儿严肃成这样:“法院的电话妈妈接到了,小雨,你要做什么?妈妈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
“妈妈。”
江予雨轻声打断她,“我过不去。”
那些血色的,暴力的记忆时至今日仍旧会出现在她梦里,看见和睦的一家三口她会羡慕,遇见同样的家庭暴力事件她会应激,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阻止对方,就像是当初在家教家里一样。
江予雨声音有点哽咽,“妈妈,我看见你衣柜里放着的药了。”
她抬手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在计程车司机好奇从后视镜里看她之前让情绪稳定了下去。
夏文秀一时也没有说话,过后她呼吸急促道:“小雨,不管妈妈怎样,你先回来!”
“我没事的妈妈。”
计程车抵达老居民楼下,江予雨下了车,她最后说了句,“…您以后再也不用吃药了。”
电话挂断,她抬腿上楼。
家里还是空无一人的。
江予雨神色平静地将行李在卧室内放下,又去到客厅,在立式空调上确认了一遍监控的位置和能拍摄到的角度。
检查完毕后,她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
但想必此时此刻旌县二中的职工群里已经炸开了锅,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家长群,学生群。
她花钱让人黑进了江州涛的个人账号,写好了一封家暴事实坦白信,用江州涛个人账号发了出去,并将这些年来收集整理好的江州涛的所有家暴证据处理过后传播了出去。
同时她已经提前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于今天上午通过了审核,拒绝调解,直接等待开庭。
既然江州涛最在意的就是他对外的儒雅和善形象,那她就把它毁掉好了。
既然他有办法有关系背景让以前的家暴犯罪事实不成立,那她就再制造新的犯罪证据就好了。
她要让家暴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下午五点,家门口响起了气冲冲的脚步声。
大门被打开,她和面色阴沉的江州涛对上了眼神。
像是没想到她还能回家来,江州涛愣了一下。
随即他脸色更加黑沉了下去。
“江予雨。”他目眦欲裂,大步走上前来,温和的一幕被彻底撕碎,“这就是你的目的?”
江予雨坐在客厅沙发上,面不改色抬眸看他:“这不是我的目的。”
她语气平静陈述,“江州涛,这都是你罪有应得而已。”
江州涛咬咬牙,冷笑一声,额角绷出青筋,直接上手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抵在墙上:“你以为把事情闹大,让我失去了工作,我就能答应和你妈离婚了?做梦!老子他妈拖都能拖死你们!”
肩胛骨撞在墙上痛感明显,江予雨咬唇,毫不畏惧地与男人对视,语气反而越来越尖锐:“你能拖死什么?就算你和法院有关系又怎样?我已经把妈妈带去了琼津和你分居,也已经提起诉讼,法院的消息你也有收到吧?”
她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就算一审失败,判决书生效,我们拿着分居证明二次上诉,也能和你离婚,你没有办法了,江州涛,你这个…彻彻底底的烂人。”
她已经安排好了所有,想好了所有应对之策。
数年来父亲家暴的各种场景从她眼前晃过,然后是夏文秀在法院门口抱着她哭的画面,再是她在衣柜里发现夏文秀治疗抑郁症药物的时候。
说完,江予雨眼圈泛红,就着手边柜子上的花瓶朝江州涛的头上砸去。
花瓶被男人大手夺去,然后重重砸了回来,噼里啪啦一阵响。
江予雨下意识偏头躲避,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