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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来的元妃,皇上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到毓秀殿过夜了。

毓秀殿的宫人一想到此处莫不为皇后感到忧心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婢想了想,正要出声提醒,可足浑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都下去吧。”

皇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足浑氏心里都明白,可她偏偏就想这么做。

人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并不容易。

她不喜欢做大燕的皇后,在最近这些辗转难眠的深夜里,她不停地问自己:那你想做什么慕容康的妻子灵徽的母亲还是可足浑家的女儿

这些答案都不能教她满意,可是除了皇后、妻子、母亲和女儿之外,可足浑令华不知道该如何做可足浑令华。

有时候,她望着中天上的一轮明月西升东落,会情不自禁地遐想,这世上或许会有一个女人,活得像明月一样月相在世人眼中纵有千面,可她本身从来都是圆满的。

今夜,宫人眼中暗含的不赞许之意提醒了可足浑,或许她可以任性一点,人在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时候,可以反抗不喜欢做的事。

可足浑不喜欢做皇后,也不喜欢你死我活的战争,于是便将什么身份、什么胡汉都抛到脑后,任性地放纵起了自己的母性。

汉人有句话叫做“妇人之仁”,可足浑氏抱着汉人小奴,忽然就想到了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那又怎么了,妇人之仁有什么不好,难道打打杀杀就好了”可足浑想,她偏要妇人之仁,不光如此她还要用自己的妇人之仁在这片寂寞深宫里营造出一片与世无争之地,这就是可足浑令华当下最想做的事。

第二日,灵徽与灵奴一起遥望铜雀台时,从衣袖里掏出一只帕子,里头包着两块乳酪。

灵奴几口就吃光了,看着绿眼睛的公主还在小口吃着,好像一只小狸奴,忽然便凑到她耳边,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鲜卑话。

这句话是小舅父教他的,要他学会之后说给上官娘子听。

灵徽嘴角沾着一块乳渣,疑惑地问道“阿风是谁”

灵奴忽然意识到小舅父教他的那句话里多了个前缀,于是赶紧改口,重新道“灵徽,我喜欢你。”

灵徽咯咯咯地笑起来,将剩下的乳酪都塞到灵奴嘴里,也用鲜卑话道“我也喜欢你!”

第152章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少骗人了,那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上官风的注视下,谢候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他方才说的那句鲜卑话的确不是“我喜欢你”,那句话要比“我喜欢你”更进一步,也更露骨,甚至还有些粗俗,若是用汉话,他一辈子都讲不出来。

谢候的脸红得像火炉,上官风的脸也被这座火炉烤得发烫,她听不懂,却能看懂,方才他那张白玉雕琢的面孔上写了一句荒唐的浑话。

渭水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事之后,他第一次亲了她,也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次,他亲吻她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与她耳语,“阿风,等到战事结束了,我要立刻娶你!”那已经是他对她说过的最出格的一句话了。

与将领们在一处时,谢候满嘴都是糙话,他什么都敢说,与她在一处时,他却只敢拉她的手。

二人身份悬殊,他很尊重她,从不肯教她为难。

“我胡说八道的,你别生气”谢候握紧了她的手,眼睛都不敢看她。

“逢春”,上官风也不敢看他声音细不可闻:“我答应你。”

谢候浑身一震,“你、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上官风忽然亲昵地斜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了头。

谢候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那点龌龊心思,还是不要教阿风明白的好,看她微垂的粉白下颏,心里面又有一点失望。他清了清嗓子,“阿风,我……”

“这边,对,慢点!”

“不够高,再摞一层!还是不够,再来!”

外头有人大声说话,是工卒和民伕在挖围城的壕沟,壕沟挖了大半个月,今日就能竣工,这项工事照旧由谢候这个职方司校尉督管。

他以权谋私,在壕沟底下留了个小土窝,趁人不注意拉着上官风到此处密会。

顶上一直都有人来回走动,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谁都不敢说话,好不容易等到没有人了,谢候才轻声道:“我去把他们支开,你过一会儿再出去。”

上官风反握住他的手,谢候抬眸看她,一颗红痣忽然在视野里放大,嘴唇上有温热的触觉。

谢候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这个柔软的吻再次将他点燃了,“她答应了”,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翻身将上官风压在壕沟的土壁上

许久之后,两个人抱在一处喘气

谢候不敢再继续下去,哪怕她愿意,他也不能。

北魏发兵后,李军多线对敌,上官云和徐凌打河套,卢锋打上党,祖坤和褚恭打兖州……战事到了最紧要也是最艰难的关头,最后这道门跃过去就化龙,跃不过去就会粉身碎骨。沙场无情,灵奴出事后,谢候更觉人生无常,他不想害了上官风。

两人难舍难分,在土窝里低声絮语。

“依你看,主公的伤还有多久能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