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她一些孕中禁忌事,又说自己如今一切都好,属文作画,养育孩儿,清静安乐。
尘埃落定,韶音的心也荒了一片,年少时欢声笑语的那片芳草地,终于还是成了荒凉不毛的戈壁。
她的琴还是舅父手把手教的,王微之欺负人时,常常是舅父为她出气。
纵然时过境迁,纵然事出有因纵然早已面目前非、你死我活,可是死亡仍旧意义非凡。
死亡无可挽回,至亲之死在她与阿泠、九郎和十二郎之间划下了一道不能逾越的天堑,从此便是相见争如不见。阿泠不回来也好。
四月底,荆州大定,约定之期已至。韶音按照李勖信中所嘱,将迁都江陵一事告知谢太傅。
谢太傅果然震惊,旋即断然否决:“万万不可,想当年……”
“想当年吴主曾都于武昌,可最终还是还都建康”,韶音仍对蒜子之死耿耿于怀,话抢得又利落又干脆,不带好气:“因建康有险可凭,又地接吴会财赋重地,阿父是不是想说这个”
“可大晋不是东吴!当年魏蜀吴三分天下,各家豪杰辈出,皆有图取天下之志,而今我大晋据有蜀吴两国之地,焉能龟缩江左天子居险则国家亦有进取之心,居于奢靡则社稷覆亡不远!”
她嗓音清亮地自问自答,不留气口,不容人插话,谢太傅看着她从山水画屏前回过身,鬓间金步摇晃得热烈,几步来到自己身前,“若都于荆州,不唯荆扬之争迎刃而解,朝中也不会再有人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阻挠北伐,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