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可见,太尉襄阳一行,并非只是买些妇人之物。无情未必真豪杰,前朝魏武亦分香卖履、留恋妾妇,非无谋略,是大英雄能本色也!方太守与其着眼于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不如看好自己麾下三军,免得被人窃走虎符还懵然无知!”
“杨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俊秀将杯盏摔得粉碎,猛地拔出佩剑,他接连被何、杨二人指责,不快已甚,酒气上头,便欲斗殴。
众人急忙将他拉住,好言相劝,他兀自气喘咻咻,嗔目怒视杨期,不肯落座。
杨期按剑冷笑。
何冲恼怒拍案,“够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都给我坐下!”
方俊秀哼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收起佩剑。
陆泰道:“何公,杨司马之言引人深思,三日后的太尉府宴,我看还是……”
“行了!”
何冲烦躁地将他打断,“我乏了,今日就到这里,诸位请回。”
“何公,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不慎啊!”
“走吧走吧,容我再想想。”
陆泰还想再劝,衣袖被杨期拉了一下,冲他微微摇头。
一行人步出府外,陆泰邀杨期过府一叙,杨期扶头道:“适才贪杯,恐头疾发作,改日再登门叨扰。”揖礼后登车而去。
“哎……”
犊车远去,陆泰只得撂下手,叹口气,回头看了眼何府门口火光黯淡的风灯,心中那股隐隐的忧虑益发成了不祥的预感。
回府见到雪肤乌发的美人,陆泰这才想起来今夜之期,他早就没了兴致,草草应付几下了事,少顷发出鼾声。
“太守”枕边人推他。
陆泰勉强撑起眼皮,含糊道:“近日公务繁忙,身体实在是有些疲乏,睡吧。”
“太守!”玉光娇嗔一声,起身拨亮了烛火,“允诺之事,怎好食言”
陆泰挡着眼睛,有气无力道:“美人儿体谅些罢,只你一人已教在下腰膝酸软,再无余力招架旁人。”
“太守心中忧虑,婢如何不知今夜引荐之人,正可为太守解忧。”
陆泰放下手,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凝视着眼前肤白胜雪的丽姬,声音已冷:“我心中有何忧虑”
玉光不见惧色,只掩唇一笑,娇声忽扬:“姐姐还不进来太守已经等急了。”
话音刚落,帷幔外现出一方婀娜身影,朝着这方摇曳而来。
来人的脸庞被床前烛火照亮,却是个四十来岁的美貌妇人,与玉光一般的雪色皮肤,墨发黑瞳。
陆泰心里一惊,撩帘探身而视,旋即惊讶道:“你……你是从前跟在何威公身边,后来又被谢氏买走的那个舞姬”
凝光敛衽施礼,“一别数年,陆郎别来无恙”
“你们……你们是……”
陆泰惊疑不定地看着相貌神似的两人,一个猜测才浮上心头,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刀身镂刻一条昂首吐信的金蛇,乃是鲜卑慕容氏的族徽。
原来巫山故友、云雨新朋,皆是鲜卑异类。
陆泰背脊发凉,“尔等意欲何为”
凝光笑道:“故人重逢,郎君好生薄情!莫要紧张,妾从太尉府而来,是有一事告知陆郎,李勖并无班师之意,三日后的宴席之上,他将宣布伐燕,军书在此,太守名列前茅。”话语间扬手掷来一卷文书。
陆泰展开一看,不由微微色变:不唯他一人,各郡太守几乎个个榜上有名。
燕都广固远在东极,千里之遥,一去不知几年能得回返。昔年何威北伐,一路泥泞跋涉,运粮掘井,冒风赶雪,疏通河道,还不到胡境,将士饥饿冻病而死者已有大半,其中困苦难以言喻,至今思来仍旧心有余悸。
“建功立业不就是为了安享荣华富贵陆郎已届天命之年,若是一不小心折损在沙场上,岂不令妾痛惜不已。”凝光循循善诱,“更何况,李勖忌刻,早就居心不良,安知不会借此机会将荆州旧人洗刷一清”
陆泰被人说中心事,暗自恼怒,一把将那文书掷在地上,冷冷道:“尔等真以为,仅凭着三言两语和一卷死物就能欺骗于我”
“太守可以不信”,玉光轻笑,手中匕刃在陆泰颈脉上来回刮蹭,“听闻李勖最恨守将盘剥军饷,若是教他知道了您的所作所为,您或许就不用跟着上战场了。”
“陆公以为我是危言耸听”玉光将檀口移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府中西序有一间密室,其中紫檀木文函尚在否前年剿蛮,折损千人,陆公将伤亡将士的头颅砍下,伪作敌军首籍,以牛车载回,上报晋廷邀功,讨要了多少赏赐那里面记得一清二楚!”
陆泰大怒:“贱人,你威胁我!不要忘了,此乃太守府邸,内有护卫、外有府军,重重把守之下,就凭你们两个如何能全身而退!”
“陆公息怒”,玉光的匕首在他耳后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春葱玉指点按其上,蘸取一点鲜红,涂抹在唇上,幽幽道:“若能刺杀李勖一人,则大燕无忧,荆州无忧,陆公亦无忧。两国修好,边境安宁,百姓之福。一箭双雕之事,怎么能算是威胁”
“刺杀李勖哈!”陆泰面无表情地嗤笑了几声,“他若是能轻易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