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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船只拆解成一块块木板,又将这些木板以油纸裹好,就地挖坑掩埋,随后在上面覆盖草枝落叶遮掩。

韶音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李勖曾和她说过长生道徒极擅造船,几乎个个都是熟手的船工,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自陆上潜入,于林间就地取材,不消十几日便能凭空造出一只舰队,忽然现身水上便犹如神兵天降,令当地守将防不胜防。

韶音虽未亲眼目睹,今日却见到了他们这一手庖丁解牛的本事,想来造船也是驾轻就熟了。

他们此刻拆船应该是想隐匿行迹,待到风头过后再返回此处,重新走水路逃回广州,只是不知要隐匿到何时,在陆上带着他们三个大活人又该如何躲避各地守城官兵的搜捕。

众匪掩埋之后,立即无声而迅速地在密林中向着南方行进,看样子是对这里极为熟悉,料想附近不远应是有落脚之处。

若是教他们得以喘息,怕是再想逃脱就更难了。

韶音想到此处顿住脚步,身子向后使劲往一株沉香树靠去,挣扎着发出呜咽之声。

紫衣人走过来,“美人儿,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就算放生高呼也没人能听到,还是省省力气吧!”

韶音依旧挣扎,用眼神示意他有话要说他一把扯掉她的堵口布,阴恻恻地笑道:“美人儿,你想说什么”

“救救我阿弟!”韶音背靠着树干慢慢滑跪下去,眼含着热泪道:“他失血过多,若不及时包扎,定是活不了多久了。我们姐弟同生共死,若是我阿弟死了,我必咬舌自尽!”

绝色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跪伏在脚下苦苦哀求,紫衣人被她盈盈的泪眼看得心旌摇荡,“待到了地方就给他包扎。”

“不行!他拖不到那个时候了!我知道你们身上都带着金创药,求你们救他一命!从这里到广州路途遥远,路上难保遇到官兵,若能救我阿弟一命,我谢韶音对天发誓,我姐弟二人绝不在中途生事,若有需要之处,甘愿为众位驱使!”

紫衣人不是三岁孩子,自然不会信这话,面色却被她说得松动了几分,笑道:“看在美人儿的份上,救他一命倒也无妨。”

说着深看了刀疤脸一眼,刀疤脸立刻会意,教左右给谢候松绑,之后从囊袋里摸出一只小陶瓶走过去。

韶音眼巴巴地看着他解开谢候的衣襟,露出胸口、肋下和腹部几处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伤口附近的皮肉已被江水泡得发胀,里面依旧有鲜血汩汩而流。

“给他上药!求你们了!”

刀疤脸在她的注视下蹲了下去,用手摸了摸谢候的几处伤,手握在陶瓶塞口上,忽然偏头瞧着她嘿嘿一乐,接着竟脸色一变,突然抽出腰刀,握住刀柄便往谢候的胸口扎去!

与此同时,那拐子的刀已劈到了王微之头顶之上!

原来这些人上岸后也觉得带着三个人太容易暴露行踪,不如将两个男的都杀了,挟持一个弱女子更容易些,方才几人对视之间,杀机已然毕现。

“不要!”

韶音痛彻心扉,双目暴突出条条血丝,眼前蓦地一片血红。

两声惨叫。

那拐子和刀疤看着从背后贯穿到胸口的箭矢,缓缓回头望去,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嘴角溢出两道鲜血,双双倒地毙命。

第56章

韶音猛地回头,双眸却被耀眼的金芒闪得骤然一缩。

是金蛇信!

方才在船上趁着匪徒商议对策之时,她将捆绑在自己和阿弟腰间的金蛇信解下藏在手里,群匪岸边拆船之际,她便偷偷将此物甩在了一丛矮灌木之上只盼着李勖追来时能看到金蛇信,知晓她已在此处弃舟登岸。

此举不过是绝望中的挣扎,李勖过来救她的希望微乎其微,他这会儿应该是在营中紧锣密鼓地练兵,或是去各处布防巡视,检视船只修补的进度,筹划兵马粮草等出征之事他如何能知道她遇险!

韶音知道李勖不会来。可就在此刻,她亲眼看见自己的金蛇信正静静地躺在前方一人的手中,粼粼的金色鱼骨反射着刺目的日光。

眼睛被晃得流出热泪,来人逆光站着,泪眼模糊中看不清他的模样。

“李勖!”

韶音叫了一声,巨大的喜悦自心底汹涌而起潮水般将她淹没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来救她了!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人狂奔而去。

初秋的杂花野草在正午的日光下散发出暖洋洋的香气,它们举着叶片上细小的锯齿和尖刺在她光-裸的足踝上画出条条朱痕,沉香木巨大的树冠在松软的泥土上投下斑斓的影,笔直的褐色树干在她身边快速退去,模糊成一道道绚丽的光柱,他身穿着玄色衣袍站在前头等她,美好得如同春日午后一场甜梦。

黑衣人的面孔分明地映入眼帘时,韶音的梦醒了。

他不是李勖。

李勖高大英武,生得昂藏挺拔,此人却纤细瘦长,一张脸俊得雌雄莫辨,棕黄色的披发衬得他肤色极为苍白。

黄发白皮,他是鲜卑人!

几十个腰挎胡刀、身背箭筒的鲜卑人从他身后的沉香林里现身,其中一个女人以黑纱覆面,忽然指着韶音说了句胡语,接着便有两个人大步冲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