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便也知趣地不再过去了,府中百无聊赖之际,愈发不敢看落叶归鸿。阿筠阿雀两个也都闭口不敢言时日,原先私下里偷偷商议过要不要提前打点行囊,这会儿也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只默默地观察着小娘子和郎主的一举一动。
李勖提着酒坛子再叩温家柴扉时,正被温嫂逮了个正着。
温嫂胳膊上挎着一只竹筐出来,一见他手上拎的坛子便笑道:“将军自己滴酒不沾,却将我们家那老奴灌得五迷三道,我是不敢拿将军如何到了府上却得与夫人说道说道。”
说着调转了步子往回走将胳膊上的竹筐掂了掂,“前些日子在山里采了些频婆果,这东西有明目的功效,正想着给府上送去,既然将军来了,我便省了这趟脚程。”
李勖笑着谢过她,“阿嫂放心,今日绝不会令平机醉酒。只是这一筐果子还得烦阿嫂亲自送一趟,内子近日闷闷不乐,若阿嫂能上门一叙,她必定开怀。她很喜欢阿嫂,若阿嫂不弃,明日抚恤军属亦可带上她,教她为阿嫂做个副将。”
温嫂顿时笑着应了,“将军哪里的话,夫人若能同去,我等实是荣幸之至。”看着李勖的模样,唇边笑容忽然加深,“这话本该由将军亲自说与夫人,我怕是不好越俎代庖。”
李勖敛眉笑了笑,“还请阿嫂莫要与她提起我。”
温家今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一看便是出自温嫂之手。樟木案上四菜一汤,分别是山菌子炖鸡,油炸小黄鱼,凉拌葵菜和豆豉烩秋菘,主食豆粥里掺了栗仁和去皮的红豆,入口绵软柔滑,十分香浓。
李勖自婚后吃的便是厨下烹制的精细菜肴,许久不曾吃过这样可口的家常菜,这会儿也是胃口大开,一连喝了三大碗豆粥。
温嫂放了话,温衡不敢再贪杯,只用唇小口抿着杯中酒,吃得极是珍惜。
李勖见状调侃他,“绿酃虽难得,惟先生所爱,李勖自当时时奉上何必如此悭吝。”
温衡摇头笑道:“家中法度森严,内子铁面无私,衡实不敢犯禁,教将军见笑了!”说着又给他让菜,“这菌子和秋菘都是北固山里采的,味道极是鲜美,将军多用些。”
李勖心中一动,“先生与阿嫂情笃,实令人羡慕。”
温衡停箸,捋着长须看着他笑,“将军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是那以逸待劳之计不灵么”
“温先生算无遗策,如何不灵”,李勖夹了一箸菌子放入口中,“山野之味果然不同,令人想起儿时岁月,实在辛苦阿嫂了。不知何日回来的,怎么也不见几位舅子乱世之中能够维系数年同门之情,实属不易。”
温衡将杯中一点残酒饮尽,顺着他这话的方向轻摇羽扇,“真说起来,那几位与你阿嫂也算是青梅竹马。刚成婚的时候,为了这几位舅子,我们俩可是没少争吵。”
李勖颔首,“攻城略地何难难的是安民养息、治安兴业。”
“将军所言甚是。”温衡笑得老神在在,“打江山易,坐江山难!不过话说回来,凡事在人为,若真是有心,这事也并非无破解之法。”
李勖肃然拱手,“先生教我。”
温衡双目一眯,周身起了仙风灵气,“乱世之中,天下合该为有能者得之。既不能得,虽也可称是英雄憾事,实则不过是能耐有限,不足为虑。”
见李勖若有所思,温衡继续道:“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情,掰开揉碎来看,无非是一些儿时玩闹罢了!真有什么金坚海深之情,如何能令外人夺去原因无他,要么是无心,要么是无力。唯少年人堪不透此中意一时迷惘其中不能自拔。衡有一计,或可为将军解忧。”
酒酣耳热之际,趁夫人外出,中年男子将独家兵法口传心授于年轻的将军,不觉黄昏已至,夕阳无限,晚霞漫天。
日头落在温家茅篱院落,升于李府的合欢树桠间。
韶音带上阿筠和阿雀,于清晨的高风薄露中踏上了慰问抚恤遗属之路。
按大晋律,将士阵亡后,家属可从州府处领得一笔抚恤,之后便要自谋生计,再与朝廷无关。李勖带兵以来,为安帐下人心,一直按照各将士生前饷银如数支付给各家,逢年过节还要另外送些米面布匹等必需之物。
这部分银钱也并非平地刮来。饷银层层盘剥,落到京口已去了三层油水,守将不满,便要虚报人数,以空饷自肥。此为北府军的老传统,李勖便将这部分本应落入自己囊中的空饷拿出来,用于抚恤遗属。
战时粮饷吃紧,大军又开往外地,无法时时照拂,因此每逢大军出征之际,便由温嫂带上诸校尉夫人一道前往遗属家中慰问,这是李勖带兵以来的形成的一个惯例。
今日因有韶音同去,众位夫人自然以她为首,言行间无不恭敬客气。
身份如此,韶音只能当仁不让,不过她初次前去,凡事不敢自专,自是要虚心向温嫂请教。昨日出发前,温嫂已将这几年的情况细细说了,韶音心中大致有数。她虽无经验,自小却耳濡目染了一套管教下人的心法,明白大恩如大仇的道理,知道如何施恩才不会招致升米恩、斗米仇的结果,拿捏得清其中的分寸。
韶音特意问过温嫂,若遇十分困难之家,自己想给些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