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我要你像向我保证,无论我做了什么,无论你有多生气,你都不许与我动手,也不许对我大吼大叫。”
她说话时将小巧的下颏担在了屏风顶上,看起来像一只正在期待着什么的小狗,李勖忽然很想揉揉她的脑袋,看看她这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最后却只笑着摇摇头,“你觉得我会与你动手,与你大吼大叫”
韶音立刻就想说,前几日你不就是么可是话到嘴边,忽然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要往屋里走,是自己紧张得将金蛇信握到了手里,还说要和他拼了。
想到此处,韶音不禁有些尴尬,小声为自己辩解道:“你长得就是一副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模样,我看见你就害怕。”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李勖的声音里透出笑意,“现在呢,现在还怕么”
韶音眨了眨眼睛,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你若是答应我,我就不会再怕了。”
“好,我答应你。”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他便一口应了。
韶音正惊诧于他的爽快,便听他又轻声道:“你放心,即便你不说,我也绝不会那样。”
李勖说完后便发现屏风上的小姑娘沉默了,明月移树影,她的大眼睛为阴影遮盖,他便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半晌之后,只听她用一种近似无赖的口吻问他,“那我换一个条件可以吗”
李勖忍不住轻笑,“可以。”
韶音也被他的笑声感染,唇角不觉莞尔,一时间心情都雀跃了起来,竟然隐隐地有些期待往后的时日了。
“先睡吧”,韶音说着重新躺了回去,“我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提什么条件好,你得容我好好想想,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翌日晨起,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浴桶之事,韶音大方地将新浴桶让给了李勖,自己用回了原先那只小巧的檀木桶。早饭时,李勖委婉地提出削减餐食种类的想法,韶音也没生气,只教厨下保留几样自己爱吃的,余下就不必日日都上了。
如此几日,二人一直相安无事,转眼到了韶音与赵化吉的约定之日。
赵化吉指望着早点再睹表嫂芳容,以解相思之苦,因此便提前了半个时辰来到醉香楼中,不料韶音却是比他到的还早,他哼着小调推门而入时,她已经在窗边榻上与四娘对坐饮茶了。
赵化吉的目光一经接触到韶音就再也移不开。
这世上有些美人是一眼惊艳却不耐看,有些则正相反,第一眼见到并不觉得如何,却是越端详越觉得有味道。
赵化吉自己的亲妹阿萱,以及前日在这酒楼中被他调戏的女侍都属于后者。
可是眼前这位微笑地望着他的表嫂却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而是兼得二者之长,既有惊鸿一瞥之惊艳,亦得仔细端详之妙趣,竟是越看越觉得姝色倾城,昳丽无双。
她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的宽大光锦男袍,一头乌发并没有梳成高髻,只是松松地挽在了脑后,其上并未佩戴任何首饰,面上也不曾施朱傅粉。
天然光洁的面孔被洁净黑韧的秀发衬得如同一块莹然生光的美玉,望之有如姑射神人,那一身雪白的肌肤好似平生不会流汗一般,只看着就教炎热的暑夏平添了一股清凉之意。
如此骨秀神清之女郎应是不会教人生出任何亵渎之意才是,可谢女那张光洁小脸上的五官却生得过分明艳,不说话时便如山巅之雪、中天之月,泠然一段皎色,可若是说起话来……那便是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唇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天然的妩媚,令人看了心痒得要命,恨不能就地将她剥个干净,搂在怀里仔细把玩一番,之后再将她狠狠压到身下,看看这般会笑的美人哭泣求饶时该是何等令人销魂的模样。
赵化吉咕咚吞了一口口水,此女年纪尚轻,若是假以时日,得人调|教,再添几分成熟的风韵,不知该是何等的人间尤物。
他心里这般想着,径自忽略了一旁的四娘,只对着韶音长长一揖,笑着道了一句:“多日不见,不知阿嫂可还安好”
这才三天而已,他却说多日不见,不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么
韶音已在心中抽了这厮一百个大耳光,嘴上却只忍着厌恶道:“不见巨光,茶饭不思,一点儿也不好!”
赵化吉嘿然一乐,只道美人儿这副西子捧心一般的蹙眉模样是在冲自己撒娇,觉得骨头都轻了二两,恨不能将整颗心都捧给她看,更何况是区区一柄剑。
“阿嫂请看,这是什么”
赵化吉原本还想再抻她一会儿,可一见了伊人的玉面便方寸大乱、什么章法都顾不得了,急吼吼地便将那柄寒光凛凛的宝剑递了上来。
韶音一见巨光便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赵化吉此刻才恢复了些神智,只将手向后一撤,就教她扑了一个空。
随后嬉皮笑脸道:“阿嫂且慢,此剑虽是谢氏旧物,如今却已是叔父的爱物,想要物归原主可是并不容易!阿獠也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这才将此物窃了来。回头若是教叔父知道了,可就没有阿獠的好日子过了。”
赵化吉说的倒也不是假话。
巨光剑于谢氏而言具有非同一般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