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业脚踏十几米长的黑蚺,从容不迫,这种举手投足间降服妖魔的潇洒,才是他追求的画风。
可惜没有观众。
“他是河伯,我是河里的生灵,他命令我做事,还能是什么关系?”
黑蚺知道自己结局已定,说话倒也硬气。
“也是,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萧业伸出右手,掌心出现一口黑洞,将这条黑蚺吞噬。
嗯?
河伯庙内,神像睁眼。
下一刻,庙内出现一道人影,正是萧业。
“终于见面了,乌柳河伯。”
香火神,一条隐患极大的神道。
自身的存在依托凡人上供的香火,说是神,似乎有些配不上这个称呼。
神,当是超脱一切的存在。
想到这里,萧业的目光不由带着几分蔑视。
“放肆!”
乌柳河伯勃然大怒,眼前这人杀他下属,还上门冒犯于他,成神百年以来,他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你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
萧业双手一拍,河伯庙四周出现风、火、雷、电四尊法相,神威如狱,俯视着眼下的庙宇。
庙内,河伯神像颤抖不止。
“你……你到底是谁!”
“长乐县,萧业。”
“你是长乐县的人,那为何对本神出手,要知道本神庇佑了此县一百多年,你的祖先沐浴过本神的恩惠。”
“错了。”
萧业摇头道:“是长乐县百姓造就了你,你的法身、神力皆是源于百姓的香火,作为回报,你护佑长乐县是应有的职责。”
“可你做了什么,豢养水妖,放牧水诡,让千里河道尽是妖孽,沿河百姓苦不堪言。”
“用百姓赋予你的神力来对付百姓,你还有什么资格端坐在这庙宇之内。”
“胡说八道!”
“本神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乌柳河伯怒斥,发动他的河伯神权,汇聚乌柳河水朝这边涌来。
同时,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我说了,你的神力源于百姓,你背弃百姓,今日我便收回百姓赋予你的一切。”
萧业向前推出一掌,庙外,风、火、雷、电四尊法相齐齐抬手压下,河伯庙轰然倒塌。
咔嚓!
河伯神像上出现裂痕,正在向四周蔓延。
“哼!本神庙宇何其之多,金身万千,你杀不了我。”
萧业抬头,露出一个森然狞笑。
“那就吃了你。”
残破神像内,河伯的香火神灵之躯被吸了出来,那是一位中年文士。
百年前,乌柳河常年决堤,遗祸无穷,一位治河官来到兴安府,用一生的时间治理水患,终于让乌柳河成为福泽兴安府的水道。
于是,百姓在其死后,自发为他建庙宇,铸金身,更有乾京发来的圣旨,为他正名,敕封他为乌柳河伯,享千里水域的百姓香火。
“本神有功……你怎敢弑神!”
萧业五指合拢,将乌柳河伯彻底吞噬。
是啊,你有治水之功,所以你死了还能成神,百姓已经给了你该有的尊荣。
两不相欠。
如今你有罪,自然就该死。
合情合理。
难不成有份功劳在,就能胡作非为?
萧业走出废墟。
乌柳河水域,所有的河伯庙响起神像破裂的咔嚓声。
河伯神像碎裂倒地,还在拜神的人傻了眼。
笼罩长乐县的乌云散开,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迎着太阳,笑容灿烂。
萧业没笑,香火内全是七情六欲,炼化过程中会放大心中各种各样的念头。
所以,香火神不过是执掌神权的人,并没有超脱凡俗。
甚至从乌柳河伯的反应来看,他还不如生前的自己本性纯良,这正是长时间吸食香火,被凡人欲念沾惹后的表现。
故而有修士说,香火有毒,香火神道不可取。
可这确实是一条可行的长生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