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
游弋如实简略地向沈星淮说了一下晚上吃饭发生的举报蒋赫的事,他想到蒋川西指责他是因为嫉恨不想让蒋赫好过的话,用一种很随便轻松的语气说,“可能我潜意识里确实不想让他们好过,才做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沈星淮听着游弋平静地描述整件事时,内心几经波动。他没有想到游弋的家庭情况居然如此复杂,单凭他自己跟游弋的相处,只觉得游弋应该是在充满爱意的家庭长大,所以才性格很好,整个人有着昂扬的生命力。
而此刻,沈星淮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偏颇。个人性格的形成和家庭有关,但也许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有的人在幸福充满爱意的家庭里仍旧长出顽劣的性格,有的人也会在畸形、备受冷落和不公对待的家庭里成长为很好的模样。
沈星淮感受到,游弋是后者。
即便游弋在描述中简化许多,故意把自己形容得足够恶劣,好像是哪怕愿意当坏一点的人,也不肯露出一点脆弱。但沈星淮是极度敏感、共情能力很强的那类人,他还是从游弋平静的语气和不太在意的态度下,感受到了游弋明明做了正确的事情却没有得到最亲近的人维护的失望和委屈。
“不是的。”沈星淮很快、没什么犹豫地否认了游弋对自己的抹黑,“你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你做了你该做的、正确的事情。”沈星淮很用十分确定且坚定的语气对游弋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像你这样做。”
窗外打了一个大雷,巨大的响声里吓得客厅里的小白嗷嗷叫了几声,沈星淮的目光就那样柔和肯定地望向游弋。游弋也安静地坐着,和沈星淮对视,承接他的目光和安慰,像向日葵从太阳那里获取能量那样。
雷声被彻底忽略掉,游弋觉得自己被这目光浸泡成了一颗酸软的梅子,一颗愿意永远待在沈星淮的目光做成的玻璃罐里的梅子。
窗外仍旧是一种浓郁又危险的阴沉,雷电时不时凶猛划过夜空,发出爆炸一样的激烈声响,风雨肆虐,不停歇地拍打着窗户。这场暴雨下,窗外的世界有些像世界末日电影里的画面。
可窗内一双人对坐着,被食物散发的香味围绕着,谈笑声混在电视的背景声里,白色大狗匍匐在餐桌下,一边哼叫,一边摇尾巴。是万家灯火下,最普通平凡而温馨安宁的场景。
让人感到安全、温暖和放松,这是家的感觉吗?游弋在这一刻好像有些理解理解到江琴所追求的“完整圆满的家庭”,如果是这样的,他好像也愿意不计较得失地留住它。
第36章
游弋昨晚做了一个关于暴雨、茉莉花、湿掉的白色睡衣的梦,梦里有氤氲的热气、潮红的皮肤,低哑而急促的喘息。他醒得过于早,物理和生理上的燥热焖得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捂着脸在床上安静坐了一会儿,游弋轻手轻脚进了浴室。现在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天气变幻莫测,气温远没有到要冲冷水澡的程度。
微凉的水覆盖住皮肤,也将身体里那股燥热压了下去。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雨后茉莉花的香气,游弋盯着一旁收纳架上的那瓶带着清新绿色的沐浴露,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又凑近鼻子闻了一下。
好像和沈星淮身上的那股味道不太一样。游弋近乎失落地想着,又回忆起昨天梦里的那种味道,一时顺手,茉莉花香沾满了皮肤,绵密的泡沫短暂地停留在肌肤上,香味充盈着整个浴室。
游弋这个澡冲了两遍,才从浴室里出来。
从浴室出来后,游弋又去了厨房,提前准备好了早饭,看到客厅上的时钟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这个时间沈星淮都已经洗漱完坐在餐桌边吃早饭了。
他朝沈星淮的房间走去,耳朵凑在门边听,好像没什么起床的动静,于是敲了敲们,“星淮哥,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房间里面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只有一两声含糊的回应,听不清在说什么。
游弋没法儿,只能又敲了敲们,继续提醒,“星淮哥,七点半了,要迟到了。”
沈星淮这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低头开了眼手机,一下子跳起来,发出了一声惊叫,“啊,我闹钟没响。”
“别着急,应该来得及的。”
游弋听着房门里不停碎碎念着“救命”的沈星淮,有着慌乱的可爱,在门外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又趁着沈星淮冲进浴室洗漱的间隙,赶紧去厨房把早上做好的三明治打包好,让沈星淮可以在路上吃。
沈星淮刷完牙,急匆匆从浴室出来时忍不住跟游弋小声抱怨,“我早上做梦模模糊糊梦见我已经去上班了。结果一醒来发现自己要迟到了,太可怕了。”
沈星淮没来得及梳头发,头顶有一撮头发微微翘起,游弋看不下去,伸出手帮他顺了一下,“三明治打包好了,你可以带在路上吃。”
“好的。”
“对了,星淮哥,我试了一下你的沐浴露。”
“是不是还挺好闻的,”沈星淮有些赶时间,一边进厨房拿游弋做好的三明治,一边说,“下次你直接用,不用跟我说。”
沈星淮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时,恰好踩点打卡,没有迟到。他昨天晚上为了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