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气,手上一轻,岑之行皱着眉把两箱牛奶接过去放进后备箱。
放完东西,岑之行转身看他,直把季雨看得有些心虚,但好在对方没多问,只调侃了一句:“小身板力气还挺大。”
季雨力气的确大,从小练出来的。
家中靠雕刻手艺维持生计,木材必不可少,后山大片椴木和慈竹,有用的时候他会跟着爷爷上山伐木,再一起运送下山,肩扛手提的,早习惯了。
岑之行大概觉得箱装的牛奶太沉,想折返回来再拿,就像他不让他帮忙提画箱,只给他小水桶提着玩一样。
季雨扣了扣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抬头时发现岑之行正看着他左脚,季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把左脚微微挡住。
他不确定岑之行看到没有,左脚的帆布鞋又有些开胶了,应该是早晨爬树的时候太用力弄开的,之前用502反复补过,但穿久了还是会开,没办法。
季雨脸上藏不住事,岑之行扫了几眼就收回目光,小孩子也有自尊心,他并不多说。
前些天季雨在屋里补鞋子,仔仔细细的,坐在小板凳上微微弯着腰,小小一团衣服也不太合身,可怜巴巴的,他就想着领人出来买点衣服鞋子,这一趟出门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可季雨胆子小,人也腼腆,零食都不敢选,就算带他去看衣服,大概也会被拒绝。
岑之行有些头疼,季雨性子太软了。
季雨并不知道岑之行在想什么,手指攥着衣角,不安地扣了扣,被男人半抱上了车。
越野车底座高,岑之行身高腿长上车倒是轻松,小土豆季雨上车跨步不太方便,岑之行索性每次都抱一下,季雨很轻,也不费力。
岑之行把充好电的平板递给他,道:“玩会儿游戏,在车里等我,别乱跑。”
季雨有点不安,急忙掏出本子写:
你去哪儿?
岑之行:“还要买点东西,很快。”
季雨抓着本子的手紧了紧,又怕自己罗里吧嗦惹人烦,没再多问,缓缓点头。
他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垂头,按开平板点开游戏,开了一句水果忍者,却很快切到炸弹“死”掉。
他开始打量周围陌生的环境,盯着刚才岑之行背影消失的拐角。
七八分钟后,岑之行提着三四个纸袋回来,东西被放在后座,他的旁边。
季雨克制着好奇没多看,眼神一转,岑之行勾唇看着他,眼底有些不明显的调笑。
没等他看真切,岑之行关上了后座的车门,回驾驶位启动了车辆。
季雨盯着认真开车的岑之行的后脑勺看了半晌,微微自来卷的半长发贴在肩颈,像海藻,很漂亮。
心不在焉看了可能有五六分钟,岑之行回头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季雨才愣愣摇头收回视线。
他重新点开游戏,大杀四方,破了之前保持的记录。
直到车辆停在苍溪村村口,季雨很快暂停游戏,撑着男人的手下了车。
岑之行让他去拿后座上的东西,拎起来轻飘飘的。
男人笑了笑,道:“打开看看,给你买的。”
季雨一愣,听话打开其中一个,纸袋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鞋盒,他无措地抿了抿唇,没有再接着看别的,把东西收起来,重新递还给岑之行,一边递一边拿出小本子写字,写得很急。
季雨:不能收,贵重,太贵重了。
岑之行沉默着蹙眉,他就是怕拒绝,才等到快回家才跟季雨讲。
忙活大半天就是想给季雨买身合适的衣服,偏偏季雨不领情,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就对季雨才多点耐心,这会儿被拒绝多次也有些烦闷。
重话还没说出口,余光里小家伙见他生气了,急得团团转,像热锅蚂蚁,手语都用出来了,脸蛋憋得通红,眼睛里水汪汪的。
岑之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气到底是消了,捏起季雨脸蛋轻轻扭了下。
“不全是给你的,也有给你爷爷的。叫你收就收着,不贵,客气什么呢?”语气还是有点沉。
季雨不比划了,瞧着还有些委屈劲儿,也不看他了,拎起两箱牛奶就往山上的家跑,小小一个,跑得还挺快,但心头还是念着岑之行,没舍得跑太远,怕岑之行找不到路。
两人就这么缀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一路,到家门前的时候季雨停下来等他。
岑之行上前一瞧,季雨哭了,真哭了。
之前被人围在巷子里扇巴掌都没哭的人现在却哭了。
水汪汪的,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鼻尖通红,连带着那颗小痣都泛出粉色,尖俏下巴挂着盈盈水珠,抽噎着,喉咙里止不住发出呜咽,小模样太委屈了。
季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忍住哭,可能是刚才岑之行的表情太严厉,也可能是想起超市里对方那句本应不用的道歉。
脸颊被人轻轻抬起,水雾模糊中他看不清岑之行的脸,只知道一双寒凉的手捧起他的脸颊给他擦眼泪,湿巾覆面,无端让人记起初见那天,对方也是这样给他擦脸。
他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应该闹别扭的。
岑之行对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