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下，杜锋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小眠是月卿的孩子？”

冯文珠否认：“不，他是我们江家的孩子。”

杜锋想起他们两人相似的眉眼，他并不相信：“不，我知道他就是月卿的孩子。”

想起冯月卿，杜锋表情怀念又带着悲伤，低声问：“月卿……她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妹妹，冯文珠情绪不是很好，她语气冷硬地说：“我妹妹十五年前就不在了，因为抑郁。”

听到冯月卿过世的消息，杜锋瞳孔震动，喃喃道：“是我对不起她。”

冯文珠语气激动地指责：“当然是你对不起她！文琪不惜跟家里决裂，舍弃自己的姓名都要和你拍戏，而你呢？你说走就走，去追求你所谓的电影梦，把妹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是为了你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国外再也回不来的！”

她的妹妹，原名冯文琪，本来是冯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为了拍戏狠心舍弃掉一切，包括她自己的名字，改名为冯月卿，就算她后来过得再辛苦，也不再跟家里联系。

她甚至是在国外孤零零地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时光，死后按照遗嘱，她的骨灰全撒到大海，她和家人甚至之后才知道消息，来不及看她最后一面。

冯文珠忍不住情绪失控：“你抢走了我的妹妹，我不会再让你抢走小眠的！你丢下他们那么多年，凭什么抢走他！”

冯文珠的意思是……

江以眠今年23岁，明年是《夜莺》这部电影三十周年，他和月卿是相识五年后分开的，那小眠的父亲就是他……

杜锋震惊到表情空白，喃喃道：“我是小眠的亲生父亲……”

冯文珠眼眶泛红：“你没资格做小眠的父亲。小眠那楓时才刚三岁，就这样被孤零零地丢在家里！”

这段经历是福利院的张院长告诉她的，妹妹临走前让经纪人上门找她，结果经纪人上门后只发现坐在门口的江以眠，最后实在找不到妹妹，又不知道她其他家人的联系方式，才将江以眠送到福利院。

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声音哽咽：“你和文琪都说有电影梦，要追求自己的事业，为自己而活，那小眠呢，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小眠，小眠有什么错？”

杜锋双手掩面，痛苦地说：“我当初不知道月卿有孩子，她没跟我说过……”

当初杜锋和月卿合作《夜莺》爆火之后，后面再合作的两部电影没有再起任何水花。

他们的分歧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杜锋坚持要拍自己想拍的电影，哪怕市场不买账，没有观众欣赏。

冯月卿却认为要迎合市场才能让更多的观众看到，只有被观众看到才有价值。

其实两人的理念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他们对电影都很执着，有自己的想法，这注定他们会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所以杜锋最后还是和冯月卿分手，就算她当初挽留和妥协，自己依然坚定地到国外追求自己的电影梦。

如果当初月卿跟他说有了孩子，他一定不会走的。

冯文珠：“你当然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有想过回来找文琪吗？但凡你有回来找过文琪，你就不会不知道！小眠也不会去福利院！”

杜锋后悔不已，冯文珠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无力反驳，只是低头痛苦地说：“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小眠和月卿……”

冯文珠态度坚决：“小眠永远是我的孩子，你可以尝试来抢，我们江家和冯家会不惜一切代价！”

说完，冯文珠没有再看杜锋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杜锋独自陷入无尽的懊恼和愧疚之中。

从茶馆出来，冯文珠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再次来到酒店找江以眠。

她收敛心神，敲开江以眠的房门，面对江以眠，冯文珠尽量做到和平常一样：“眠眠，不好意思，我总是让你等。”

江以眠看着冯文珠泛红的眼眶，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让她进房间。

他倒了一杯温水给冯文珠，在另一边的沙发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房间里陷入沉默的气氛。

江以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和杜锋导演认识吗？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仔细回想刚刚冯文珠的话，直觉告诉他，他和杜锋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冯文珠没有回答，问道：“眠眠，你还对你的亲生母亲有印象吗？”

江以眠愣了愣，如实回答：“不太记得了。妈妈……她经常不在家。”

他只记得之前的房子也很大，但也很空，只有阿姨和自己在，但阿姨除了给自己喂饭洗澡，都不会跟他说话。

而且每个阿姨都待不久，隔一段时间阿姨的样子就会长得不一样，他甚至不知道每个阿姨的名字。

妈妈每次都要很久很久才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会给他带新的玩具，但经常在房间发呆，不会跟他说话，也不会陪他玩。

除非他撒娇哭闹，妈妈才会偶尔抱起他。

直到有一次，妈妈罕见地待在家里好几天都不出去，也不做其他事情，只是陪他玩，和他说话，甚至还会和他一起睡觉。

那是他和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