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
“他既然不是周家人了凭什么能进周家大门?”
“当年可是他亲自把人赶出家门的,这些年都是我们祁航来看他,现在生病了,又后悔了,想要找回亲生儿子了?他什么意思啊?”
“老爷子想念孩子是人之常情,长明想回来看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拦他,可是这遗嘱是绝对不能动的……”
“这件事还是等我爸醒来……”
身后长廊尽头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吵闹声由远及近,一群人边争执边往这边走来,在走过长廊拐角的那一刻他们看到了前面站在檐下的人影,所有争吵一瞬间戛然而止。
这些衣着考究优雅的男男女女们无一不是身价过亿,货真价实的临海上流阶层,此刻却看着前面那个散漫的身影满眼尴尬和无措。
直到他们中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抿着唇上前喊了句,“三叔爷。”
周砚南连姿势都没变,就只是偏头看了那么一眼,一言不发。那群人面面相觑,最终一个个打了招呼。
“三叔。”
“三叔爷。”
“三叔。”
“三叔。”
“……”
周砚南等他们一个个都喊了一遍,才看向最开始开口的那个年轻女人,“来看你爸?”
“嗯。”
周长意点了点头,她本来在国外上学,结果收到周高振重病的消息后就马上赶了回来,结果刚到周家就被她这些叔叔伯伯和阿姨给围了起来,一路吵个不停。
她还担心着她爸,根本没心思理会他们的争吵,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令她意外的人。
当年周砚南离家的时候她才上初中,那时的他就是这个模样,二十多岁的年纪,现在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模样,甚至跟自己这个侄孙女看着差不多大,但据说他的实际年龄已经七十多了,这已经不是一句不显老能解释的了。
她想起小时候无意中听到大人们聊起这位叔爷时的奇怪表情,心里对这位周家最年长的长辈更多了一丝惧意。
“叔爷,我爸……他还好吗?”
“还行,没死。”周砚南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周长意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那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她这话一出,她身后那些长辈们顿时提起了精神,周高振生病的事已经是三天前,但等他们赶到周家时这人就已经回来了,还打着给周高振治病的名义不让他们进去看望,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在打遗嘱的主意。
现在周长意这个第一继承人回来了,他总没理由拦人了吧?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周砚南依旧是淡淡的一句,“不能。”
“为什么?”周长意一愣,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什么时候能进去看望呢?”
“等你哥回来后。”
“……我哥?”
周长意一懵,她哥?她哪个哥?周长明?他不是已经被赶出周家了吗?所以她小姨说的是真的,周长明真的要回来了?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安,勉强扯起嘴角问道,“他应该不愿意回来吧?”
周砚南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回过头去继续盯着飞檐上的鸟窝,一副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
身后周长意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明明这人什么也没说,但刚才那一眼却让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被他看穿了一样,羞耻心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脸和耳根顿时红了起来。
身后的几个长辈看着她这副模样也不意外,毕竟当年周高振是完全把周长明当作唯一继承人来培养的,谁知十年前那小子突然发什么疯跟周高振闹翻了,还当着临海整个上流阶层的面跟周家断绝了关系,扬言往后无论混成什么样都不会沾周家一分一毫。
而这个周长意虽然只比她哥哥小了三岁,但基本没插手过集团事务,更没往商业方向培养过,一直都是当小公主宠着长大的,去年更是听说在国外找了个外国人当男朋友,还因此跟周高振闹了段时间,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人群最后面的祁航看到这一幕十分好奇,他小时候就听过这位三叔爷,但却一直没见过,据说是因为周家祖上是道士发家,后来每一代都会选一人从小被送去道观当道士护佑周家继续兴盛不衰,但被选中的人往往都会因为窥探天机而活不过五十。
说实话他真觉得这事挺扯淡的,但架不住周家的历代掌权人都信这一套,于是这个传统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到他母亲这一代原本应该轮到周长明的父亲周高振被送去道观,但却出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他眼前这个叫周砚南的男人,他外祖父的弟弟。
这个本该在五十岁那年死去的人却一直活到了七十多岁,甚至还让周高振的大儿子周长明免去了被送去当道士的命运,让周高振可以放心地只剩下周长明和周长意两个孩子,并且专心地将周长明当作周家继承人来培养。
谁知周长明突然发疯要和周家断绝关系,这才让他和他妈妈有了机会。
此外,在今天真正见到周砚南这个人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周家掌权人太迷信,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装神弄鬼那一套,周家能兴盛完全是擅长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