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呕血令他安心不少。
应默额角的冷汗滑落下鬓角,他微微摇头,没有言语,但是能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声。
刚刚剧烈的呕吐过一场,应默的体力不支地往背后歪,靠在金属长椅上,冷得打了个哆嗦。
萧正青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却意外被滚烫的热度吓了一跳。
“你发烧了?!”
应默微微掀开眼帘,眼眸里泛着一层雾气,呆愣愣地望着他,似乎带着点困惑的神情。
萧正青觉得他可能是烧的意识模糊了,只能哀叹一声,把人扶进旁边一间空病房里,又叫来小护士,给应默扎了一针。
这一天过于曲折,应默打下退烧针便捂着胃腹昏昏沉沉睡过去。
萧正青担心应默在夜里出现问题,蜷缩在沙发上凑合一宿,一夜过去,无事发生,他的头疼才勉强褪去。
自从那日应默被他说服,便和应老爷子寸步不离,每一餐基本都会陪应翰飞一同吃饭,把老爷子逗得合不拢嘴。
随后便找离开病房,一股脑把胃袋里未消化的食物投向马桶,整个人便大汗淋漓地挂在萧正青身上,头晕目眩地合着眼睛,隐隐有晕倒的架势。
刚吐过的应默总是犯低血糖,萧正青劝他再吃点东西,应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吃东西,只让他出门去找护士进来打葡萄糖。
萧正青暗叹一声,才明白这人只是做表面功夫给应翰飞看,劝了也没什么用。
应老爷子的隔壁病房彻底开给了应默休息,下午应翰飞体力不支需要午睡的时间,他便在病房里一边挂水,一边替应翰飞处理公司的公务,他用扎着针头的手背攥着一支名牌钢笔,翻阅过合同的纸张,便在上面飞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萧正青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见着进进出出应默病房的人,看得头晕眼花。
偶尔敲门进来的是应翰飞的助理,夹着一大摞公司文件,摞在床边的移动餐桌上,足足有半人高,能够挡住应默的整张脸,嘴里讲着房产相关的汇报工作,听得萧正青昏昏欲睡。
有时是公司里的高管,带着文件夹和电脑在病房里和应默一同开会。
等到晚饭时间,应默也不管是否输完液,便扯下针头,哪怕扎着输液针,他也没换上病号服,似乎是怕应翰飞担心他的身体情况。
到应翰飞的病房里,应默也向来不谈公事,给爷爷揉捏着腿脚,一边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安抚着老爷子吃过饭睡下,应默便回到病房里,把胃里的食物吐出去,又开始给自己的公司工作。
这样长此以往一周,应翰飞的气色逐渐变好,脑溢血后遗症也开始好转,倒是应默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本就瘦的像一根长长的桑木棍,衣服裹在他身上,像是一根棍子撑着,现在愈发瘦弱,瘦得下巴尖锐的扎人,像一根迎风摇曳的稻草。
应翰飞身体刚好一些,能够下床后,应默的身体情况便瞒不住了,小护士刚推着老爷子在楼下花园转了一圈,回来时便听见护士台里的小护士窃窃私语,说的正是应默又晕倒的事。
刚进入沉沉的夜色,路灯亮起,暮色堆满晚霞的天空,东边几颗星星乍然亮起。
应默如常拔下手背上的针头,刻意用白衬衫把手背上的医用胶带遮住,抬腿迈进应翰飞的病房里。
应翰飞正靠在床边,翻着一本商业访谈杂志,封面上是一个近来在A市名声响当当的金融精英,记者称呼他为点金天才,戏称经他之手选择的股票稳赚不赔。
应默叫萧正青去吃饭,自己拎着他买来的晚餐,刚推开病房门,把晚餐放在桌上。
他伸手夺过应翰飞手里的杂志,低声提醒着。
“爷爷,该吃饭了,别看了。”
应翰飞把手里的杂志放下,视线扫过他时,神色中难得的透着一丝隐晦和气恼,沉吸一口气:“应默,你现在学会骗人了。”
病床上的应翰飞眼眸里闪过一丝怒火,脸色铁青地凝望着他,眼底尽是失望。
听到应默晕倒的事,应翰飞再一打听,应默的身体情况根本没有任何好转,甚至在他隔壁已经连续住了好几天院,应翰飞气恼不已,连同头也跟着晕眩。
突如其来的问责,应默心脏向下坠了坠,眼眸间闪过一丝愕然和不明所以。
“你以前虽然任性,说着不想继承公司,不想处理公司业务,但从来不会骗我,现在你学会骗人了是吧……”应翰飞沉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下内心的怒火,重重地锤向床板,沉闷的响动震得心脏颤抖,“你现在瘦的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倒了,我起初以为你只是不适应吃东西,至少愿意尝试,可我没想到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你就是做戏给我看的?”
应翰飞有高血压,脑出血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基础病,应默见他生气,脸色也瞬间惨白下来,立刻道歉。
应默明白道歉对应翰飞来说是最有用的,因为应翰飞不舍得打骂,向来最宠他。
既然事情败露,他只能最终选择了道歉。
“爷爷,你别激动,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应默的道歉说的情真意切,应翰飞捂着胸口,渐渐心情得以平复,才沉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