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再次行进,都是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很快就有人受不了。
“娘,我走不动了。”小妾七岁的儿子严从锐蔫蔫的,提不起力气。
这时,前面队伍里有人也走不动了,赖在地上不动弹。
官差扬起鞭子就狠狠的抽了下去:“你们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别跟老子整这套,走不动就打死你。”
边说,好几鞭子已经落在那人身上,打的那人嗷嗷直叫。
“我走,我走。”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往前走。
其他想喊累的人也都噤了声,不敢轻举妄动。
严从锐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紧接着,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对着严从宽踢了一脚。
“哎,你背我。”
严从宽八岁,三年前磕着头,突然变成了智x。
不过他长的比较结实,平时被严从锐骑在脖子上骑大马都没事。
“你若不背,我就找官差抽你。”严从锐恶狠狠威胁。
严从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一直就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蹲下,将严从锐背了起来。
王凤看了眼带着枷锁的丈夫,又看了眼背着严从锐的自家孩子,鼻头有些酸,她儿子跟着受
罪了。
王凤心里难受。
以前在严府,儿子时常被欺负,严明就一直让她忍着,还说百善孝为先,他们不能为了点小孩子的事儿就给爹娘添堵。
严从锐喜欢骑大马,经常让作为堂哥的严从宽跪在地上爬,好几次膝盖都磨破了。
可她现在是个哑巴,什么都说不了。
王凤揪揪丈夫严明的衣角,想让他帮儿子说说话。
郑美玉已经抢先一步欣慰道:“看这兄弟俩感情多好啊,当哥哥的知道背着弟弟,好孩子啊。”
严明笑着应是。
那笑容特别刺眼。
王凤只觉得胸口堵了什么东西,让她喘不过气。
又走了一个时辰,张桂兰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抽筋,嗓子干的要冒出火来,她撑不住了。
严从宽也断断续续背了严从锐一段路,累的脚底直打摆,终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胳膊上擦出一片血迹。
严从锐直接从严从宽身上跳了下来,半点没磕着。
一落地,他对着严从宽肚子就是哐哐两脚。
“废物傻子,背个人都背不好。”
王凤连忙把严从宽扶起来检查伤势。
她眼睛发红,口里呜呜呜的就要理论
。
但她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想让他说句公道话。
严明一阵阵纠结,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百善孝为先,磕破的皮肉还能长好,忍忍就过去了,家和万事兴啊。”
此时,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一声令下:“原地休息,吃午饭。”
丁宇一开口,众人才敢停下休息,一个个瘫在地上,四仰八叉的。
官差们给每人分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硬邦邦馍馍,这就是她们的午餐。
五岁的严从心咬上一口,就吐在地上:“真难吃。”
严从锐附和:“妹妹说得对,咱们家以前的下人都不吃这种东西。”
严从心:“对,不吃了。”
她气呼呼的将馍馍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踩。
要说小妾郑美玉在严家受宠也是拖了这两个孩子的福。
林梦安嫁给严策多年一直没有怀孕。
二堂嫂王凤倒是先有了孩子。
但二堂哥严明是跛子,严家人觉得是个污点,一直不待见他。
就连带他的妻子、儿子一起不被待见。
直到听说严策在外面养的外室怀孕,罗姒当即拍板,让严策将人迎进府。
郑美玉也没辜负罗姒,直接生了一个儿子:严从锐。
两年后,又生了个女儿严从心。
要不是郑美玉出身太低,罗姒当年都想做主将她抬成平妻。
严从锐、严从心就是罗姒心尖上的肉,所有好吃的都给他们吃,俩孩子在整个严府都是小霸王。
严从锐也将馍馍一扔,七岁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稚嫩:“咯的嗓子疼,这是人吃的吗,呸,不吃了。”
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孩子,此时还在挑挑拣拣。
另外的两个孩子,二堂哥家的智x儿子严从宽和大哥家的孤女严从玲,倒没说什么,小口小口的吃着。
林梦安瞅准时机,对唐思、罗姒讨好道:“娘,祖母,我去给你们换点吃的。”
她从娘家人为她准备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玉镯送给官差,换了五个白面馒头。
林梦安自己留一个,给了夫君严策一个,公公严苛、婆婆唐思、祖母罗姒各一个。
只有她林梦安才是最孝顺的那个。
只有她才能换到白面馒头。
“老大家的,把你的馒头给我。”唐思道。
林梦安不明所以,将馒头递了过去,
没曾想竟然是
唐思心疼孙子孙女,直接把她的馒头掰成两半分给了严从心和严从锐。
“乖孙,吃不了馍馍咱们就吃白面馒头,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