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嵊自己整理,从一层第一间书架开始,书的归纳不分类别年代,直接随心所欲摆放。
要么陆嵊只拿藏书室做摆设,要么是他看完了所有书,知道所有书的位置。
前者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后者——
他想找的书,陆嵊知道在哪儿。
江骛垂眸展开右手掌,手心登时跳跃着一簇蓝色水浪般的浮光,江骛盯着看了一会儿,浮光就消失了,只剩下他纹路斑驳的手纹。
江骛缓缓回拢手,轻轻吐了一口气,没有再浪费时间寻找,折身脚步回到了第二间书架,层高应该是按陆嵊的身高设计的,江骛踮脚伸直了手,才终于抽出了最顶层书架的第七本书。
他找书时就看中了这本念念不忘,翻开书皮,千年古籍虽有时间痕迹,但看得出陆嵊保管得相当细致,翻阅时无比谨慎爱惜。
江骛脑海倏然那只擦过他额头的手,并不冰冷,宽大又灼热。
额头似乎还残留着那时的温度,江骛空着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额头,又被灼到般瞬间离开了,指尖落到书页上,江骛久久没再翻页,直到一声老式的挂钟声敲响,他才猛然回神,抬眸寻声望去,远处的藏书大厅的墙壁上,挂着一架挂钟,时针指向了0点。
半夜了。
江骛深吸口气,这才放松背脊靠着书架,低头看书。
挂钟安静后,静谧的空间偶尔响起一声沙沙的翻书声,江骛翻书特别谨慎,等他翻过最后一页,落地窗外有了光亮。
江骛小心将书放回原处,踩着厚地毯,一路无声去了弧形藏书室,大厅内除了书架,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江骛目光扫过书桌,摊开着一本书,看了七八页的样子。
却无字。
轻易看到页面的一片空白。
江骛收回目光,走到最近书架,和他判断一样,书架上不是书,而是样式统一的黑色笔记本。
书架镶有一块金属铭牌,写着公元前28世纪。
生死薄?
江骛眼睫动了动,并未抽出笔记本查看,余光掠过书桌那本摊开的书,安静出了藏书室。
门外公良也还在,他恭顺问:“先休息还是先吃早餐?”
江骛到嘴边的“陆嵊回来了吗”咽了回去,他说:“我要去学校一趟,麻烦转告厨房准备一碗葱油拌面,我半小时后下来。”
公良也颔首,离开去准备了。江骛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合上的木门,也回房洗漱了。
洗完澡江骛换了套衣服,思忖片刻,他还是将半分留在了房间。
“乖乖待在房间,不要乱跑。”他叮嘱半分。
半分四只眼睛都亮了亮,似是在回应他,“是!”
江骛下楼去了餐厅,刚落座,油亮的葱油拌面和一碗热肉汤就端了上来,先前没有饥饿感,现下再见美味食物,江骛突然饿得厉害,他几下解决了面条和肉汤,又要了一份水果,这才压下了饥饿感。
“我房间有一只小跳蛛。”离家前,江骛告诉了公良也,“麻烦两天给他准备一点虾米。”
公良也微笑,“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它。”
从昨天开了藏书室,公良也的恭顺态度越发明显,江骛点头,出了家门。
昨日下了大雪,地面覆了一层很厚的雪,江骛一路走到公交车站,行人也没碰见几个,最繁华的市中心,以前天未亮便车水马龙,现在竟透出几分萧条的意味。
今日气温低,天灰蒙蒙的,江骛在公交车站等了好一会儿,公交车才慢悠悠来了。
上了车,车厢内也只有几个赶早班的上班族,静悄悄的,几乎都闭着眼在补觉,公交车司机脸色也不好,加上车外隐在灰蒙蒙雾气里的街景,很是死气沉沉。
出了五环,江骛在一个小站下车了,到凤凰路21号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他走进一条偏僻的巷道,周围的居民都搬走了,灰白破落墙壁上有几个盖着红戳的“拆”字,这边的雪比城中心更加厚,没有人清理,江骛在雪面走出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快出巷道了,余光才出现了另一串脚印。
江骛没有反应,走通巷道是一条老街,路边小店关得差不多了,只偶有几间还在营业。
闻到包子的香气,江骛那股压下去的饥饿感又出现了,他摸摸口袋,还有几张纸币,他就进店买了两只大包子,一只鲜肉馅,一只蔬菜馅。
他咬着热腾腾的包子重新回到人行道,走得更慢了,食物香气被冰渣子一样的风刮得往后票,很快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江骛细嚼慢咽,穿过街去了对面的十元理发店,他停在理发店门口的垃圾桶前,几口咬完包子,将纸袋碾成团丢进垃圾桶,抬头扫了一下理发店内的镜子。
镜子里,对面的包子铺,一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正在接过包子。
跟踪他的男人包裹得非常严实,不过从他身形判断,江骛肯定男人就是之前那位跟踪过他,号称是谭亦谦派来的私家侦探。
同时,男人还是一名魔族。
神魔族没落的时代,魔族为了生活做私家侦探不稀奇,先前谭亦谦会找私家侦探跟踪他不奇怪,但现在还继续跟踪他,绝没有那么简单。
江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