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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都还能想起,当时整个客栈是如何静寂。
但话又说回来,那口坏了的箱子,打眼一瞧就知道用的不是什么好材料,且也有些年月了,上边都是发霉的痕迹。反观眼前这口箱子,这是上好的酸枝木做的,顶顶新,别说秋宁只是在里边放了些衣裳被褥,就是放一箱铁疙瘩,这箱子都不带坏的。
云莺问,“秋宁,你不想离开了?若是你想继续留在……”
“那个不想离开了?那个想继续留在府里了。云莺你别瞎猜,我正要出门呢。不过……我从小就和你们在一起,从来没自己生活过,我有些怕就是了。”
秋宁说起这话,鼻尖都红了。加上她昨天爆哭过,眼睛肿的不像样,看起来真有些惨。不知情的看见她这样子,怕会以为,她是被二爷扫地出门的。
秋宁:“我是想出去的,但又有些怕,我就想缓缓。等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就走。”
“那你先回屋里……”
秋宁:“好了,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云莺:“……”
云莺翻了个白眼,接过秋宁手中的包袱,随她一道往外走。
“二爷交代了随雨去送你。有随雨镇着,不怕别人会欺负你。你若是在外边受了委屈,也可以过来寻我说,我让二爷给你主持公道。”
“嗯嗯嗯。”
“我也会隔三差五去看你的,你若是在外边不如意,大不了我再把你带回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脾气又倔又冲,以后多少收敛一点。”
秋宁哼哼,“我是去当监工的,我收敛什么脾气?我若是收敛脾气了,他们怕不得以为我这监工是个好拿捏的。我才不要!我就是要把我这暴脾气露出来,让那些人都忌讳我,让他们不敢私下里做小动作。”
云莺:“……总归你万事小心,遇上事儿多动脑,少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很快就到了门口。
门口果然停了一辆马车,随雨就站在背阴处,百无聊赖的逗着他的马。
看见两人出了门,随雨嘟囔了一句,“快走吧,马上就热了。”
又嘀咕,“也就两里地远,都没出县城,也不知道你们依依惜别个什么劲儿。”
秋宁一愣,抓住云莺问,“那干货坊就在城里啊?”
云莺也愣住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在城里,就在城里。距离县衙近的很,拐过两道街就是了。这距离,你们一天见个七八面都轻而易举,还在哪儿作别呢,有那个必要么?”
“那是没有必要。”秋宁将云莺往一边一推,“行了,你回吧。这么近,我吃顿饭的功夫就能打个来回。行了,我心里有底了,这就准备奔赴我的新人生了。云莺,再见,等我熟悉了新差事,挣了银子接你出去玩。”
随雨早等的不耐烦了,一看秋宁坐稳当了,他给车夫打了个响指。车夫一甩鞭子,马儿“嘚嘚”的走动起来。
伴随着车厢中,秋宁一声跌倒的痛呼,马儿越跑越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县衙所在的这条街。
秋宁的叫骂声消失了,马儿的奔跑声也听不见了。
一起从京城过来的几人,走的走、散的散,到如今,只剩下云莺一个人。
云莺突然感觉孤单。
二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云莺身后,“你若实在不放心她,只管跟过去看看就是。总共也没多远,乘马车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云莺转过身看向二爷,“真的很近么?”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云莺很可耻的心动了,然后,她又听到了马车碾在青石板上的辘辘声。
那辆青帷马车在面前停下,二爷掀开帘子,冲她一抬下巴,“还愣着作甚,快去快回。”
云莺动动手指,“那我真去了。”
二爷轻哼,“在我后悔之前,赶紧走。”
云莺笑了,然后当着二爷的面,利落的爬上马车,坐在了车厢中。
她坐好后,掀开车窗帘子,准备给二爷挥手作别。谁知道却见二爷身影一闪,也上了马车。
“二爷……你做什么?”
“怕你一去不回,我跟你一道过去。”
云莺笑了,这次眉眼中都是笑意。她实在开怀的厉害,甚至捂着帕子笑出了声。
二爷见状,心中最后那点郁闷也消失不见了。
行吧,只要她别哭丧个脸,怎样都行。
这厢秋宁前脚进了干货坊,后脚云莺就乘坐着马车到了干货坊的后门。
后门大开着,即便坐在马车上,也能看见院子里边的光景。
这院子就是个四合院。
三面都住着人,只最中间坐北朝南那间厢房空着。如今秋宁就指挥着两个仆妇,把她的东西抬进去。
她趾高气昂,脑袋快抬到天上去了。再加上她本就长的美,在马车上时还特意补了妆,此时看起来就光彩照人,浑身上下一股骄矜的气势。
秋宁翘着兰花指,给院子里的众人立规矩。随雨就站在她不远处,沉默的给她压阵。如此,把干货坊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