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三月,李全孝退休了,喜妹也办理了顶班手续即将去供销社上班了。 “你二姐嫁出去了,她初中也没毕业,宝儿又年幼,你阿大这个班,只能你来接。你身体瘦弱,干农活也不得力,当农民娘也不放心,你毕竟识文断字的,这个班你接娘心里也踏实。听县社领导说,还要参加文化课和算盘考试,只有考试通过后,才能被审核录用,这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看书,再练练打算盘。”许桂花对喜妹说。 李全孝坐在房檐下,脸上露出露慈眉善目的笑容,连连朝喜妹招手说:“喜妹,去……去把算盘拿出来,阿大教你打算盘。” 喜妹只好将信将疑地拿出算盘,有点不信任地坐到阿大身旁。心说:“阿大这个大老粗,有本事教我打算盘吗?再说了,他得病后又整天昏昏沉沉的,还会打算盘吗?” 李全孝脾气急躁,过去对三个女儿总是没有好声气,三个女儿心里都隐藏着对父亲的不满和轻视。 喜妹原本以为他患病后脑子已经退化了,甚至完全糊涂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自己阿大。暴脾气的李全孝,居然是打算盘高手。他用自己那双已经不再灵巧的双手,很有章法地拨动算盘珠子,从加减法开始,缓慢地拨动算盘珠子,用并不利索的口齿,从加减法开始,很有章法地一步步向喜妹传授打算盘方法技巧,最后连乘除法也示范打给喜妹看,喜妹破天荒头一次知道,原来除法也能用算盘珠子算出来。 喜妹上小学的时候,已经学过珠算了,并且早已经把九九归一乘法口诀背的滚瓜烂熟,跟着阿大学了一中午,不但能熟练的用算盘算加减法,还学会了用算盘算乘除法的方法技巧。 “娘,没想到我阿大算盘打的这样好。”喜妹一脸佩服地说。 许桂花说;“你阿大完小毕业,招工到供销社上班,因为识字不多,为了能胜任工作,硬是通过自学认识了很多字,不但会记账,站柜台干营业员期间,从来没让供销社损失过一毛钱。” 李全孝的退休申请报上去,三个月后,劳人局审批手续下来了。喜妹顺利通过了两次县联社考试后,终于在这年农历八月,接到了县联社分配通知,要去铁岭镇供销社报道上班了。铁岭镇距离县城是四十里地,虽然地处山区,但在312国道沿线。 “喜妹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姑娘,终于鲤鱼跳出了农门,端上了国家铁饭碗,吃上商品粮了。上班挣工资后,可一定要记得孝敬父母呀!”桂兰姨嘱咐喜妹说。 “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营业员,营业员可是个体面的好工作,你上班后一定要好好干,要对得起你阿大留给你的这个饭碗。”许桂花说。 “姨,我知道,您我娘就放心吧!”喜妹说。 喜妹拿着劳人局的文件,办理了自己的户口迁移手续。 大侠、二侠、书宝和喜妹,相继从许桂花家的户口本上,一个个相继迁走了户口,几个人的责任田也被村里相继收回,家里只剩下许桂花和宝儿的责任田了。 让许桂花又爱又恨的责任田呀!就这样一块块减少了,虽然耕地减少了,但家里吃饭的人也少了,许桂花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礼拜天,大侠一家三口,还有新婚燕尔的二侠和志军,全都高高兴兴地回到娘家。即将中专毕业的书宝,在在实习期间偷空回家了,全家人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秋高气爽,暖洋洋的太阳照在院子里,廊檐下挂着黄灿灿的玉米,红艳艳得辣椒。李全孝坐在院子中间的一个竹躺椅上,赵志军拿着一把理发推子站在岳丈身后,认真地给岳父理发。贺俊山和大侠坐在廊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儿子程程在院子里的玩儿。 许桂花和二侠在厨房忙碌着。这天的饭菜十分丰盛。用铁锅闷了米饭,炒了一盘猪肉红萝卜粉条,一盘鸡蛋炒韭菜,一盘白菜煎豆腐,一盘醋溜土豆丝,一盘凉拌绿豆芽,一盘凉拌油豆腐白菜。 这顿饭,全家人破天荒没去巷子里吃,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其乐融融。二侠说:“喜妹明天就要去上班了,咱们全家今天必须喝点酒庆贺一下,祝愿咱们家从此扬眉吐气,也祝福我阿大的病早日康复。”二侠从柜盖上拿过来一瓶太白酒酒和一瓶红葡萄酒说。 许桂花拿出两个小酒盅,贺俊山和赵建军,相继站起来,殷勤地各给岳父敬了两盅酒。 “行了,你阿大有病,让他少喝点个把瘾就行了,可不敢让他多喝。我招呼你啊大吃饭,你们也吃饭吧。”许桂花连忙说。 “咱们姐弟今天必须热闹一下。大姐,咱们姐弟先给我大姐夫敬敬两盅酒,然后从你开始,咱们姊妹轮流打关,谁输了谁喝酒,让志军给我们斟酒。咱们好好高兴一下,怎么样?” “怎么不给志军敬酒?” “大姐,我不敢喝白酒,喝一丁点就难受。再说了,你们姐今天团聚,难得这样高兴,我在旁边给你们斟酒助兴。”赵志军连忙说。 “大姐,你就别墨迹了,咱们赶快开始吧!” “行,打关就打关,谁怕谁?”大侠说。 “今天高兴,我就不拦着你们了,可你们要少喝点?可别喝醉了。”许桂花嘱咐说。 “我们姊妹喝葡萄酒,喝不醉的。”二侠说。 姐弟们轮番喊着行酒令,“老虎、杠子、鸡、虫”,谁输谁喝酒。就这样喊着、笑着,自从李全孝患病,家里还从没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听着儿女们欢快的喊叫声,笑闹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