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饭时,二侠在案板上擀面,喜妹坐在锅巷里烧火。 “二姐,我想上厕所。”喜妹在灶下添了几个玉米芯子,站起来对二侠说。 “去吧!真是懒牛懒马屎尿多!”二侠打趣说。 喜妹从茅房出来,就看到二叔凶巴巴从自己家楼门走出来,看见喜妹劈头质问:“喜妹,我中午没在家,你们姐弟是不是偷摘了我家的葡萄?” “二叔,没有!” “老三,你居然敢骗我?我明明发现挨着你家院墙这边的葡萄少了。我知道你没这个胆量,一定是老二干的!她都多大了,还这么嘴馋,居然敢偷摘我家的葡萄!老三,去把你二姐给我喊出来,看她怎么赔我钱?” “嗯!”喜妹嘴里胡乱答应着,心却吓得怦怦直跳,心想,爹娘不在家,二叔要是打二姐怎么办?打自个和宝儿怎么办?喜妹越想越害怕,慌忙迈进院子,快速关上楼门,插上门闩。 “老三,你个小兔崽子,怎么把门关上了。赶快把门给我打开。”李全有站在楼门外,一边骂,一边使劲用脚踢门,“开不开!不开我就用石头砸门了。” 许桂花在家时,李全有还有所顾忌,不敢做出格的事儿。即便偶尔找茬使坏,被泼辣的许桂花骂几句,也就成了缩头乌龟。哥嫂没在家,李全有没有了忌惮之心,二杆子病就犯了。 “噗通”一声,一块大石头真砸在楼门上。 “喜妹,怎么回事?”正在厨房擀面的二侠,听到响动,手拿擀面杖从厨房跑出来。 “二叔说咱们偷吃了他家葡萄,正用石头砸咱家楼门呢!” “噗通”一声,石头又一次砸在楼门上。 “二姐,怎么办?”喜妹胆怯地说。 “怕什么!有我呢!你和宝儿躲到上房屋里去!”二侠勇敢地说。 喜妹站在上方台阶上,不放心二姐,就拉着宝儿站在廊檐下。二侠啪嗒一声打开楼门。李全有看门开了,大步跨进楼门,冲二侠骂道;“老二,你个不要脸的丫头,竟敢偷吃我家的葡萄!你到底摘了几串?你说该怎么赔?”李全有一边骂着,一边伸手去抓二侠的袄领子。 二侠矫健地退后一步,挥起擀面杖就朝李全有头上打去。李全有抱着脑袋跑出门外。 “我是你二叔,你居然敢打我。” “你连猪狗都不如,我没你这样的二叔!” “你偷摘了我家的葡萄,还有理了不成?” “葡萄也有我家一份,我凭什么不能吃?” “葡萄树长在我家院子里,有你家什么份?” “葡萄树是我爷爷奶奶留下的,原本长在院子中间。我爷爷奶奶去世后,咱两家分家垒院墙的时候,为了留下这棵葡萄树,我娘好心好意让把院墙垒斜,把葡萄树留在了你家。你看看,你们家院子挨楼门这半边,是不是比我们家宽了不少?你说,这棵葡萄树的根是不是有一半长在我家地畔上?葡萄是不是应该有我家一半?” “既然葡萄树已经让到我家院子里了,就是我家的,你们家就是不能吃。” “既然你这样说,咱们一块去找村长,让村长来主持公道,重新把院墙垒端。” “拆了垒端,葡萄树怎么办?” “葡萄树只能砍了,谁家也别想占这个便宜。” “老二,这是你父母同意的,你一个丫头片子当不了家。” “我父母不在家,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 “你一个大姑娘,迟早要出嫁,难道还想在娘家当家?” “女子也是半边天,这个家我当定了。”二侠毫不退让。 看着英姿飒爽,伶牙利嘴的二侠,李全有有点理屈词穷。 刚好这时,村长挑着空水桶担子从巷子里走出来,看到二侠正和自己的亲二叔吵架,就放下水桶走了过来,说:“全有,你一个大人,和二侠吵什么呀?” “村长,她偷摘了我家的葡萄,我让她赔钱,她非但不赔,还打了我。” “他二叔,她是你侄女,吃你几串葡萄也算偷,值得这样大动肝火么?” “村长,可她还用擀面杖打了我,你说怎么处理?” “二侠,你干嘛打你二叔?” “村长,我正要去找你评理。今天中午,宝儿闹着要吃葡萄,我就挨着院墙这边给摘了几串。就因为这,我二叔不但用石头砸我家楼门,还扑进门要打我。您看,我家楼门都被他砸坏了。村长,你看看,我两家中间这道院墙是不是垒偏了,这棵葡萄树原本长在两家中间的;当初两家人垒院墙的时候,为了留下这可葡萄树,我娘好心好意,让把院墙垒斜把葡萄树留在了我二叔家。虽然葡萄树留在了他们家院子,可葡萄总应该有我们家一份,我们姐弟吃几串葡萄,也不为过吧?可我二叔呢!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但砸我家楼门,还扑进来要打我,逼我赔钱。您是村长,您帮我们评评这个理。” “全有,你和二侠刚才说的话,我在巷子里已经全听见了。不是我说你,你是娃亲二叔,你哥嫂不在家,你本该关照几个娃。可你呢?就为了几串葡萄,又是用石头砸门,又是打骂你侄女,这应该吗?再说,你砸人家楼门,就是强盗行为,二侠该不该正当防卫?你要是还有良心,还有长辈的样子,每年葡萄熟了,就把你嫂子院墙这边的,留给几个娃吃。我说这话你要是听得进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如果不服,今晚我就召开村委会,由村委会商议决定,帮你们两家把院子重新量一下。如果这棵葡萄树确实长在两家中间,就只能砍了把院墙垒端。免得你们俩家闹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