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大侠收到了贺俊山的来信。这封信一石激起千层浪,让许桂花家泛起了快乐的涟漪。原来,在东北当了八年汽修兵旳贺俊山转业深圳,成了“深圳设备安装公司汽修厂”的一名汽修工人。 许桂花看着信,喜滋滋地说:“怪不得我今天一起床,就听到门前的大榆树上喜鹊喳喳叫,原来是俊山有出息了。” 贺俊山转业深圳成了一名汽修工人,大侠终于熬出了头,心情倍儿舒畅,带着儿子在村子里闲逛聊天时,总不忘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村里人。 这年刚进入腊月,在深圳工作半年的贺俊山,就休长假回家过春节了。他身着一套灰色西服,在李家湾村村口下了车,拎着两个圆鼓鼓的大帆布包,精神抖数地来到了丈母娘许桂花家。 有了工资后,贺俊山出手大方起来,第一次给岳丈一家人都带了礼物:给李全孝买了一条烟;给许桂花买了一条绒裤;给二侠买了一块电子表;给书宝卖了一件白蓝条纹的港杉;宝儿一个玩具小轿车;给大侠和喜妹各买一件滑雪服。大侠的是军绿色,喜妹的是橘红色。这两件锦缎似的滑雪服漂亮耀眼,贺俊山说,城里正流行这种里面絮着丝绵的棉袄。从小到大,喜妹都是穿着母亲手工缝制的里面絮着棉花套子的棉袄过冬,第一次看到这件艳丽似锦的轻便棉衣,别提有多高兴了。 贺俊山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礼物,大侠方才还笑颜如花的脸庞,突然间就蒙上了一层云彩。她有点不高兴地责备贺俊山说:“俊山,你当工人才几个月呀,能挣多少钱,就学会烧包了。咱家还住着四面漏风的破房子,你却这样大手大脚花钱,照这样下去,咱家几时才能盖起大瓦房呀?” “娘和弟弟妹妹帮咱照顾儿子,我现在当工人有工资了,总应聊表心意呀!”贺俊山当了几年兵,说话办事成熟稳重了起来。 许桂花看到大侠不高兴,知道她心疼钱,生怕大侠和贺俊山久别重逢,又闹出什么不必要的别扭,就对大侠说:“大侠,你放心,等你盖房子的时候,我和你阿大会帮你的。” 听娘这样一说,大侠这才又露出了笑容。 每年冬天,喜妹总是穿着一件笨重的手工棉袄,罩棉袄的花布外套也只有一件,如果这件外套脏了,喜妹就只能穿着光棉袄上学。有了这件新棉袄,喜妹就讨厌起自己的手工棉袄来,这天早上,喜妹高兴地穿上这件漂亮的滑雪服去学校了。 礼拜一,喜妹站在早操队伍中格外醒目,成了队伍中的另类,身上的衣服显得和大家格格不入。广播体操结束后,全校师生整齐地站在操场上,在国歌声中看两个学生代表升国旗。等国旗高高飘扬在操场上空,学校的大喇叭里就唱起了《我的中国心》,同学们在歌声等待校长训话。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当歌词唱到这里时,周围同学的眼睛,突然像聚光灯一样,刷的一下全落到喜妹身上。大家都穿着粗笨的手工棉袄,而喜妹却穿着一件锦缎似的棉衣。这种与众不同让喜妹觉着难受,艳丽的新衣服也好像突然失去了美感,让喜妹觉得十分别扭。喜妹第一次觉得,还是和大家穿的一样比较舒服。于是,就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就好像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似的。 过完年,贺俊山又返回了深圳。大侠刚陷入团聚的喜悦中,又要面对别离的痛苦和依依不舍。贺俊山转业深圳当上了汽修工,大侠生活有了希望,经济上有所好转,但大侠的幸福,就像天上明亮的星星,虽然晶莹耀眼,但难以触摸到它的温度。于是,大侠渴望合家团聚的心情日益迫切。其实。大侠的生活实在不容易,既要照顾儿子,又要耕种他和儿子的责任田,婆婆又霸道蛮横,婆家人也自顾不暇,也没人愿意帮大侠。 转业,大侠儿子快两岁了,这一年春天,大侠领着儿子去深圳住了几个月。深圳正处在火热的建设之中,到处是轰鸣的机器声。贺俊山工资低,城市开销大,单位宿舍小。大侠心疼钱,又过不惯深圳的生活,大人和孩子都受不了深圳夏季的炎热。她也没觉得城里比乡下好,样样东西都要花钱,没见过世面的大侠,因为心疼钱,又思念父母姐弟,于是,她又领着儿子回来了。 大侠心里有着小算盘,等攒够了钱和粮食就申请地皮盖新房。大侠婚后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贺家村盖座新房,在婆家扬眉吐气做人。 就在大侠因长期分居备受煎熬时,李全孝的外甥,也就是大侠的大表哥陈书堂,这一年当上了县财政局局长。机灵的大侠,立马动了小心思,央求表哥帮忙把贺俊山从深圳调回来。 表哥劝说大侠,说还是在深圳上班有前途,大侠和儿子将来等机会将来把户口转到深圳去更好。可大侠却认为还是让贺俊山调回家乡上班好。她觉得,家里有地、有房、有粮,比在城里什么都花钱的日子滋润多了。更何况,她和儿子的户口转去深圳谈何容易,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大侠写信和贺俊山商量。贺俊山思念妻儿心切,他受不了深圳夏天的炎热,喜欢家乡的四季分明,想念家乡旳亲人朋友,他就像北方生长的植物,无法在南方的土壤中生长发芽。贺俊山收到信后,同意转业回家乡上班。故土难离,他们只是一对普通人,不想承受分离之苦,只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大侠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家里有地,粮食、蔬菜都不用花钱买,丈夫调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