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李家湾村里通了电。全村男女老少欣喜若狂,家家都拉上了明亮的电灯,晚上再也不用点萤火虫似的煤油灯了。 这一年,二侠上了初二。 二侠是初二三班个头最高的学生。刚好初二三班学生人数是单数,班主任就一直让二侠独自坐教师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座位。二侠贪玩淘气,是班里的差生。因为学习成绩不好,经常被老师们批评。二侠表面上是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生,其实内心也隐藏着自尊心和失落。于是,二侠在学校看见代课老师就假装没看见,总是对他们不理不睬。 初二下学期,初二三班转来了一个叫周娟的女生。周娟是个城里姑娘,个头和二侠差不多,班主任就安排她和二侠坐同桌。 二侠干家务活像个小大人,玩游戏更是鬼机灵,可一进课堂就变成了榆木疙瘩,数理化老师一进教室她就头疼,学习成绩在班里是倒数,经常被老师们讥讽挖苦,被学习好的同学嘲笑,于是,二侠道不同不相为谋,坚决和学习好的同学划清界限,只找班里的差生玩。 可新来的同桌周娟,不但学习好,还善良活泼,不但不笑话差生二侠,居然很还喜欢和二侠一块玩。课间十分钟,二侠和大凤等几个差生一块玩踢毽子、夹沙包、踢宫、攻城等游戏时,周娟总跟在二侠身后加入一块玩。不知不觉间,周娟竟然和二侠成了好朋友。 这学期中考,第一门考的就是数学。数学对二侠来说,堪称拦路虎。试卷发下来,周娟胸有成竹地埋头答题,二侠只做了十几道简单的填空题,就对着卷子发呆。二侠看到周娟答题很快,很快就做完了第一张卷子,就突然灵机一动,眼睛瞄着周娟的卷子,还悄悄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周娟。 周娟看到二侠的卷子大半全空着,就把自己做好的那张卷子悄悄移向二侠,二侠就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把周娟的卷子拿过去,压在自己的卷子下面照抄。 很快,中考成绩出来了,周娟考了全班第一,二侠全班第二,就连从来没及格过的数学,二侠也考了95分。平日里淘气贪玩,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看见老师不理不睬,考试成绩总是倒数的二侠,这次居然考了全班第二。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像二侠在天上放了一颗硕大的卫星,让班主任和各科老师们大吃一惊。 于是,英语课堂,年轻的美女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眼睛就像探照灯似的,落到最后一排的二侠身上,大声朝讲台下喊道:“李二侠同学,站起来朗读这节的英语课文。” 英语对二侠来说就像是天书,二侠到有自知自明,就故作镇静地低下头装聋作哑,坚决不从座位站起来。美女老师很矜持,看到二侠这样,只好换别的同学朗读。 上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二侠的班主任。他在黑板上出了一道应用题,礼贤下士地走到二侠身边,把一支粉笔递到二侠手上,说:“李二侠同学,请你上讲台把这道题解一下。” 二侠没办法,只好拿着粉笔走上讲台,站在黑板前看着这道应用题,看了半天只能是老虎吃天——无从下手。为了化解尴尬,二侠就站在讲台上朝台下做鬼脸。 “周娟同学,请你上讲台把这道题做一下。”班主任对周娟说。 周卷走上讲台,看了二侠一眼,一脸为难地站在讲台上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俩今天要是没人能做出这道题,就一块在讲台上站着,这节课我也不上了。要是有一个人能做出来,我就让你俩一块下来。”班主任使出了杀手锏。 周娟心想,这样下去,不但自己和二侠都要在讲台上站一节课,还会影响全班同学上课,就只好把这道题解了出来。 “周娟,你下来吧!”班主任笑眯眯对周娟说,又转身气呼呼对二侠说,“李二侠,你也滚下去!” 于是,这节数学课,就成了二侠的批判大会,班主任狠狠挖苦批评了二侠一顿。 接下来,二侠考试抄袭的事情持续发酵,各科代课老师在课堂上都拿二侠当反面教材。就这样,二侠考试抄袭的事情在全校师生中传得纷纷扬扬,一下子成了学校的名人。还好二侠从小被老师们批评惯了,依旧我行我素,下课照旧没心无肺得玩儿。 这天中午,下课铃声响了,二侠和大凤手拉手去上厕所,经过初二一班隔教室门前时,一个站在门口的瘦高个男生,一看见二侠,就朝教室里喊道:“同学们,赶快出来看呀!隔壁班哪个抄袭大王过来了。” 瘦猴男生一喊,初二一班教室里的学生们,就呼啦一下全跑出来了,像观看大猩猩一样地一边把眼睛聚光到二侠和大风身上,一边窃窃私语。 一个小胖墩男生问瘦猴男生说::“这两个女生哪个是抄袭大王?” “就是那个高个子。” “哇塞!原来是个傻大个儿呀!你敢不敢拦住她?让她给大家报上大名?” “有什么不敢的?大家就瞧好吧!”瘦猴男生说完这句话,就朝二侠和大凤跑过去,伸开胳膊拦住她俩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门前过,报上名和姓。” “有病呀你?这是学校,又不是你们家,你凭什么挡路?赶快给我让开!”二侠说。 “老子就是不让,矮丫头过去,你这个傻大个必须介绍一下自己才能过去。” “凭什么呀?”二侠气愤说。 “凭什么?不凭什么,大家伙就是想认识一下大名鼎鼎的抄袭大王!” 二侠瞪着眼眼气呼呼地说:“你到底让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