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倍亢的眼神有些闪烁,他低垂着头,似乎在躲避众人的目光。
兵部尚书郭武烈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向杨维谦说道:“杨大人,这是我孩儿郭倍亢,还望杨大人以后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京兆府尹杨维谦微微一笑,表面上恭敬地应道:“好说好说。”
但在心里,他却在冷笑,暗自想到:“郭大人,对不住了!您放心吧,这次不把你家搅得天翻地覆,我可回去不好向汝王殿下交代啊。”
湘夫人轻轻地拉着郭倍亢的手,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紧紧抱住儿子,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哽咽道:“儿啊,去了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娘不在你身边,千万要小心。”
郭倍亢感受到母亲的颤抖,内心一阵刺痛,声音颤抖:“娘……我……”
湘夫人抱紧了儿子,眼泪婆娑地滑落在郭倍亢的肩头。
就在这时,她突然在儿子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道:“春梨这个事是真的吗?”
郭倍亢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内疚,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是的……,但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杨维谦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母子,带着一丝催促的语气说道:“郭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郭武烈听到这话,眉头微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有劳杨大人了。”
就在这时,湘夫人走上前来,轻轻拉住了郭倍亢的手,将他护在自己身旁。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与恳求:“杨大人,我儿子一直在府上,不曾离府,现在突然要被带去京兆府审讯,实在是太突然了。
妾身恳求杨大人,将我儿带去之后,能否给我儿子一天的去适应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审,可好?”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力量。
杨维谦和郭武烈同时愣住了,两人一时间都没有明白湘夫人的意图。
就在这时,湘夫人不动声色地用脚轻轻碰了一下郭武烈,给了郭武烈一个信号。
郭武烈立即会意,脸色稍稍缓和,附和道:“杨大人,给亢儿一天缓缓吧,这样也能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京兆府尹微微皱眉,低声说道:“这……郭大人,这确实有些难办啊。您也知道,按照律令,嫌犯应立即带回府衙审讯,不能耽搁。”
正当京兆府尹犹豫之际,湘夫人微微侧头,对管家做了一个手势。
管家心领神会,悄然离去,片刻之后,便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回到了正厅。
银袋子在管家的手中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声音。
夫人目光微闪,站起身来,亲自接过袋子。继而走向京兆府尹,轻轻将银袋塞进他的手中。
她抬头看着杨维谦:“杨大人,眼看着就是秋去冬来了,身体呢才是最重要的。不如大人今晚回去喝点小酒,暖暖身子,休息一天,何必如此辛苦拼命呢?您说是吧?”
杨维谦感受到银袋的重量,心中一动,脸上却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淡然。
他微微颔首,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对着郭武烈说道:“郭大人,你也明白,律令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既然贵夫人如此关心令郎,我们也不是不讲人情。在京兆府给郭公子一晚上的时间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话音刚落,湘夫人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她连连道谢:“多谢杨大人,真是多谢杨大人了!大人宅心仁厚,我们郭家感激不尽!”
郭武烈也露出一丝松懈的笑容,但心中却依然隐隐不安。
他知道湘夫人的心机,懂得她的话中有话。
他和湘夫人一起将京兆府尹及其手下送出府门,在湘夫人和儿子郭倍亢依依不舍地道别后,目送他们渐行渐远。
等到人群走远,兵部尚书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夫人,你为何要让京兆府尹缓一天去审问亢儿?这是?”
湘夫人收回看向大门的目光,转身面对着丈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焦虑。
她轻声说道:“亢儿恐怕没有控制住自己,被人设计陷害了,春梨这个丫鬟背后肯定有问题。
我争取下来的这一天时间,对我们来说特别宝贵。你现在赶快去求见十六皇子,让十六皇子帮我们想想办法,否则一旦亢儿被逼供认罪,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兵部尚书听罢,顿时如五雷轰顶,脸色骤变,惊恐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京兆府尹所说的都是真的?”
湘夫人抿了抿唇,神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方才问过亢儿了,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了解他。
他眼神中的那种复杂与痛苦,我看得出来,他确实做了那件事,只不过是被人设计了。”
兵部尚书听到这番话,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发冷,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急切地说道:“夫人,现在该怎么办?十六皇子?对对,现在我要去找十六皇子!”
郭武烈心中一凛,知道事态紧急,不敢再有丝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