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了他们自己搭起的帐子里。
朱管事脸上笑眯眯的笑容才骤然一松。
他看着这三人,有两个是兄弟俩,顾大和顾二,一长一少。另一个应该就是那什么孔强,瞧着就干瘦干瘦的,没那么魁梧。
这三人都被绑的严严实实,不住扭动,一起堵住了嘴。
明明三人被绑住,抬头都抬不起来。
朱管事却像是看到这三人凶恶的眼神。
“果然是首恶啊。”
朱管事轻声感慨着。
忽然抽出一旁仆从手中用来护卫的长刀,拔刀出鞘,捅进这三人的肚子里,搅了搅。
“首恶已诛。”
把血污了的长刀扔到地上,名贵的毯子沾了血就只能废弃不要,但帐子里的人没有一个在意。
朱管事看向仆从:“把他三人的脑袋砍下来,放到匣子里,明日我带去给三郎交差。”
帐子外。
有流民搬运着木料,瞧着不起眼,他低着头,干的用心极了。
张瑞不起眼地随人出了地窖,又听到了这么一场,决定一会报给郎君。
……
……
朱家。
朱三郎心里烦闷得很。
跟朱管事这个底下做事的人没有话说,他把心里的烦躁之意倾吐给随侍的门客。
“西北角塌了一大片,如今还能说是为了更换上面的琉璃瓦,才拆掉了一大片。但要是有人去景灵宫瞧,一打眼就能看出是塌的。”
“钱先生,你说我能瞒多久?”
钱有义坐直,听着主家心中的烦恼。
他缓缓说:“向来纸是兜不住火的。三郎若是想一己之力把主殿倒塌的消息压下去,可不轻松。”
朱三郎满身烦恼。
“我也知是这个道理。但大哥和爹如今不在,只有我独一个进京,闹了这么大的麻烦,唉!”
钱有义想了想。
开口说:“我知三郎同我说这话,是想要我解决问题。要解决这个麻烦,就得知道全局,三郎可不要嫌我说的冒昧。”
“先生请言。”
朱三郎大喜过望:“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钱有义没有问起修缮景灵宫的细节,也没有问他们是怎么贪的钱。
而是问:
“我知童节帅一向同主家交情颇深,此次为何上奏弹劾?”
提起童贯,朱三郎重重叹了一口气,“谁知他是怎么想的,自从崇宁年间他童贯领兵,就离了杭州,说是旧交,如今将近十年过去,也不剩下几分。”
钱有义摇头。
他说:“还请三郎仔细想一想。像童节帅这样的人,是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所图必定有利。”
朱三郎发愁,抓着头发。
“下面的管事已经使了五万贯,总不会是钱没有使通……难道是那冉元武同他有旧仇?”
他念着那冉元武,想了又想。
只知道冉元武是一中阶的武官,还是遥郡官,不是正任,这种小官汴京一抓一大把,往前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朱三郎只是让下面人给了几千贯打发,就调来了那么些兵卒给他们做活。
没想出其中关窍,朱三郎抬起头。
“还请钱先生教我。”
钱有义背脊挺直,穿着一靛青色旧袍,他脾气古怪,明明朱三郎给他赏了那么多钱,却依然只穿这破旧的衣裳,说是旧衣难舍。
他爹,朱官人就因为这一句“旧衣难舍”分外看重此人。
觉得其人得富贵而不忘本心。姓钱,却没有被钱财蒙了双目,让此人跟在三郎身边,时不时指点一二。
钱有义捋了捋胡须。
他缓缓说:“童节帅是宦官起家,除了官家的看重,身后空无一物,这样的人所仰的只有天子和银钱。”
朱三郎忍不住说:“我给他使了五万贯钱……”
钱有义笑了笑,他看向朱三郎。
“我听闻,冉元武是京党人,时常参加京党的小聚,与徐非白之流关系密切。徐非白是蔡京的外孙婿。”
朱三郎听着,钱有义声音镇定平静。
如涓涓细流,稍稍压下他心中的躁动不安。
他思索着:“先生的意思是说……”
钱有义拿着扇子,往南边指了指:“我还听闻,童贯自从当上了西北监军,对西北之地武官的任免,往往不从部堂指示,也不经过蔡相公所在的政事堂,而是自己发落。”
“一次两次,蔡相公看在当年助相之功忍了下来,但后面年年如此,就难忍了。”
他缓缓说:“我想,两人交恶,源头就应该在此处。”
他这么一指明,朱三郎想起一事,说:“我听大哥提起过,去年蔡相公驳了童贯开府仪同三司的诏令。”
钱有义含笑。
朱三郎越想越是如此,他说:“我明白了,冉元武是京党人,童贯如今咬死不放,所针对的是京党,不是咱们。”
他站起来,拱手。
“多亏了先生指点,若没有先生,恐怕三郎还蒙在鼓里。”
想通这事是童贯和京党之中的龌龊。
朱三郎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