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官岂会……(1 / 2)

张昌一脸严肃,肚子咕噜直叫。

抬头看了看天色,大雨倾盆,只看得到一片黑云。

张昌在心里骂娘。

这已经是今日提审的第五个犯人,地方州县那帮蠢材,遇到难缠的犯人就塞到刑部,怎么不把自己的俸禄也让他笑纳。

已经过了午时,还没用饭,牢里的死囚都比他吃得早。

案有没有隐情,跟他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张昌瞥了一眼一旁笔直站着的衙役班头。

这货和木头一样,看都没往这边看。

张昌在心里骂了一声,又看向某个刑部狱卒。

狱卒上前一步:“大胆!”

“你连杀三人证据确凿,竟然还敢推诿到他人身上!”

张昌低头瞄了一眼案卷,这才开口:“一女二男,这三人都是父母子女尚在人世,可怜襁褓中有孩子失去了父母,可怜世上又有三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不知罪,说得那么轻巧,午夜梦回,不会觉得寝食难安么?”

这些时日遇到了不少有隐情的犯人,张昌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迅速把案子压下。

若说抱负,在太宗一朝大可施展,哪怕是仁宗朝的官吏,也能施恩于民,做些为国为民之事。

至于如今这个道君皇帝么……

做官做的便是装聋作哑。

但不管他怎么吓唬,李浔都咬死一句话。

“凶手另有其人,在下有话要讲!”

听到第三遍的时候,张昌老脸都绿了。

因为按照律令,他必须要听一听。

他抬头环顾一周,目光扫过格格不入的衙役班头,一众值守的狱卒和侍卫,几个在案前工作的书令史。

人多口杂,张昌捏着鼻子,把犯人提到了另一处室内。

班头抬腿跟上。

张昌扫了一眼。

对方抬起黑红曝晒过的脸:“按照律令,复审时各路官吏也要在内。”

懒得管别人的下属,张昌无不可般点点头,走在犯人后面。

到了室内,侍卫押送后,自觉留守在门外。屋内只有张昌,班头,李浔三人,一张桌案,一把椅子。

张昌润笔,蘸上午剩下的干墨,坐在案前,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来到密闭环境,李浔气定神闲,像是感受不到枷锁的沉重,修长端正站在一旁:“在下未曾杀过人。”

“还有呢?”张昌似乎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李浔瞥了一眼张昌,看到他潦草在纸上涂涂写写,一哂:“主事何必装作记录的样子。我是杭州人,有个人也在杭州。”

张昌听的心里起火,懒得管他,把毛笔里的墨汁仔细刮回墨碟里:“如果你是要说这个,那你现在可以出去。”

杭州的官员多的是,最出名的就是刚被贬下去的蔡京,但和你小子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被吓大的,以为囫囵报个名号就能吓住他?

亏他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隐秘的事要说,还特意回避了旁人。

张昌干脆连装也不装,直接把记录册子收回袖中,推开椅子,起身要走。

他一边重新晾干砚台,一边冷笑,“本官岂会……”

“在下行事,都由那位授意。不然天下的死刑犯那么多,为何县衙不收在下,两浙路也不直接行刑,而是把我押到刑部复审?”李浔不急不缓,镇定自若。

难道不是因为你是个刺头?

这么想着,张昌的动作却顿住了。

一个农户之子,世代种茶采茶,能知道那么多事吗?

李浔的相貌,举止,仪态和种种不凡之处汇合在一起,张昌心中一敲。

此人身份不简单,绝不像记录的那样只是一个茶农。

他在衡量李浔骗他的可能。

“是哪位?”张昌若有所思。

“那位。”李浔侧头看向衙役班头,“能否解开我的右手?”

班头看向张昌。

张昌极其轻微地移动了下头。

绳子解开,李浔没有丝毫要逃跑或者袭击后离开的意思,只是虚空写了个“京”字。

写完,他惬意地倚在墙上,笑了下。

反倒是对面的张昌,胡须下的喉结微微滚动,盯着李浔的脸,看着比他这个犯人还紧张。

“你可知欺骗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张昌心里发毛,不断琢磨衡量。

这小子说自己是京党的人,是真是假?

李浔笑了一下。

“那在下同主事详细说说,在下这罪名的由来。”

“慢着!”张昌大叫,“本官不听,不用说了。”

“主事真的不听一听?两浙路多采茶,光是杭州一地,就有三个茶种作为贡品直达中央,自颁茶引以来……”

“住口!”

听到开头他就心惊肉跳,李浔说到“茶引”两字,他的心更是狠狠哆嗦了下。

只因为茶引和盐钞正是崇宁年间蔡京推行的新政!

朝堂上吵了那么久,两党斗来斗去,折了不知道多少人。

新政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蔡京会怎样不好说,他这个听到秘辛的人肯定会死。

这中年老头急促呼吸